在這醫(yī)療并不發(fā)達的時代,所謂的取針,便是憑著感覺,硬生生將銀針周圍的肉切開一個口子,然后慢慢探索銀針的位置,將銀針取出。
當然了,銀針潛入體內,也可用內力慢慢將銀針逼出來。只是景王爺身上的外傷太多,再加上他已中毒。用內力逼銀針,顯然不是個可行的法子。因此,只能硬生生上匕首挖了。
鋒利的匕首只輕輕在景王爺的胸口處劃了一刀,景王爺的皮膚,立即滲出墨藍色的血來。宗母見此,用手摁了摁傷口的周圍,想更準確地判斷銀針的位置。
因為景王爺先前流的血太多了,所以宗母下手時,十分小心。眼瞧著第一道口子離銀針還有距離,很快又劃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每一道口子都有一個相交點,相交之處,便是立銀針最近的地方。
要想取銀針,自然不能直接在銀針的上頭劃口子。旁的不怕,就怕劃口子時,銀針會受到外界力道的影響,再次沒入更深的地方。因此,只能尋找銀針附近的位置,劃出交叉點,再利用交叉點的口子,將銀針挖出來。
“不止一根銀針!弊谟嗫粗谀傅膭幼,輕聲在一旁給許六月解釋。
許六月點點頭,心中也有數。
從她看到宗母劃下第一個交叉點時,她就已經明白了宗母的意圖。倘若景王爺的體內只有一根銀針的話,宗母完全沒有理由劃出那么多個交叉點。
果然,交叉點劃完,宗母要開始取銀針了。
她先將滿是毒血的匕首擦拭干凈,再度消毒。緊接著,準確無誤挖向了第一個交叉點。鋒利的刀尖沒入景王爺的肌膚,上下左右將血肉搗開,動作輕柔卻又迅速。
很快,第一根銀針冒了頭。宗母結果宗余遞過去的小鉗子,輕輕將銀針鉗出。
好家伙!
那銀針可真長,足足有十五厘米左右。
宗母沒有猶豫,在取出第一根銀針后,手腳麻利給景王爺的傷口消了個毒,便開始取第二根、第三根。
同樣的動作,宗母重復了兩三次,都還算順利。直到開始取第四根銀針時,因為胸口處的皮膚已經被挖得血肉模糊了。刀尖不慎碰到了血管!墨藍色的血,頓時彭勇而出!
“!月……六月……”啞娘被突如其來的一切嚇得失了魂,連忙朝許六月求助。
而此時,景王爺也因為疼痛,皺緊了眉頭,發(fā)出了‘唔唔’的痛吟。
啞娘見此,又開始哭。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手中端著的參湯,也不知何時才能往景王爺的嘴里送。只是一邊哭著,一邊沙啞喊道:“景……景哥哥……”
宗母見過的血腥場面何其多?不過就是噴了些血而已,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大問題。
此時的她,異常冷靜。即便景王爺的傷口處不斷往外冒血,她還是沒有停下動作。反而以最快的速度,先把第四根銀針給取了出來。緊接著,重復之前的消毒順序,先將傷口再一次消毒,然后撒上金創(chuàng)藥,仔細將傷口包扎起來。
“好了!彪S著四根銀針全部取出,宗母如釋重負。
許六月上前把景王爺口中的搟面杖拿了出來,便對一旁的啞娘道:“娘親,喂他喝點參湯吧!
緊接著,才又跟宗母和宗余商討起景王爺的身體情況。
“銀針是取出來了,但不代表他就能安然無恙!弊谀敢贿呄词,一邊叮囑許六月:“他中毒不輕,外傷也多。經過這么一折騰,恐怕后半夜會發(fā)熱,還得派人仔細盯著!
說罷,回頭看了一眼景王爺:“失血過多,毒素強勁。咱們雖然給他止了血,取了銀針,但卻沒辦法立即清除他體內的毒。能不能醒過來,還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啊!
“盡人事,聽天命吧。”許六月點了點頭,道:“這幾天,外傷就先用金創(chuàng)藥護理著。至于體內的毒,多給他喝喝‘仙水’。眼下,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嗯!弊谀篙p輕應了句,又拿起了一旁的銀針,道:“這些銀針,倒是熟悉得很。粗細與一般銀針無異,但銀針頭卻多了一粒小小的珠子。若我沒猜錯的話,他體內的毒就是這些銀針帶進去的!
“有小珠子?”許六月聽言,微微蹙眉。她之前只顧著觀察景王爺的傷勢和啞娘的反應,倒沒仔細去看那銀針。如今聽了宗母的話,上前仔細一瞧。這才發(fā)現(xiàn),銀針的頭頭,確實有一粒小小的主子:“娘之前見過這些銀針?
珠子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也因為它不大,只要力道夠了,完全能沒入人的體內。
“此生有幸,見過三次。”宗母看向許六月,也不瞞著她:“第一次,是在三年前。第二次,是半年前。最后一次,便是今日!
“這些銀針,是什么來頭?”許六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銀針。倘若真如宗母所言,毒是從銀針帶進去的。那么那些毒,應當就藏在銀針頭的小珠子里。
“是一個叫滄海傭兵團的獨門武器!边不等宗母開口,宗余便先給許六月解了惑:“滄海傭兵團,在傭兵團排行榜上,排行第六。這個傭兵團里,每個團員都身手不凡。且所練之武,都屬陰毒一派。
滄海傭兵團的團長,有一半大姜國的血統(tǒng)。他外祖家在大姜國,有一定的江湖地位。其父親,則是寧國普普通通的商人。因為背靠大姜國,所以滄海傭兵團從不缺乏藥材。不管是團內的醫(yī)治,還是團員們需要用到的毒物,他們團長都能無限滿足。
而這銀針,便是滄海傭兵團的獨門武器,幾乎每個團員都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毒液,就藏在銀針枕頭的小珠子里。別瞧著那珠子小,卻暗藏了名堂。它只有沒入人體內見了血,才會有毒液漏出。平常若是放著,就跟普通銀針沒什么兩樣。”
說罷,又道:“最讓人頭疼的是,他們這銀針里的毒液,隨時會更換。每一批銀針的毒,或許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