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屁股剛剛挨著凳子,許繡球就忍不住了:“你今日怎么會來這么早?我聽說你有急事兒要見我?是什么事兒?竟這般急?”
說罷,又握住了許六月的手,急忙問:“是不是誰讓你受委屈了?是你那個夫君嗎?他欺負你了?”
“不不不,都不是!
許六月聽言,連忙搖頭:“這件事情,雖說跟我有關。但是與我夫家,卻沒多大的關系!
說罷,她也不浪費時間,直接道:“不過,與許家、與你的父母、還有兄弟姐妹們,倒有著莫大聯系!
“許家?”
許繡球聽了這話,連忙道:“她們又怎么了?這一次,又闖了什么禍?”
說罷,還朝阿苓跟阿春吩咐:“你們去門口守著,莫讓旁人偷聽了我跟六月的對話。省得傳到老爺和夫人那里,我再難做了去!
“是,姨娘。”
阿苓跟阿春領了命,連忙退了下去。
出去以后,還順道把門給關上了。
許六月見此,便先給許繡球倒了一杯水,問:“你現在的身子如何?胎兒都好吧?”
“都好!”
許繡球瞧見許六月先問了自己的身體,便猜到許家是出大事兒了。所以,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先穩(wěn)住了情緒。
道:“你放心,我能頂得!倒是許家,究竟出了什么事兒?你快快告訴我!”
“好。”
許六月趕著時間呢,也不墨跡。
只道:“既然你有了心理準備,那我就不瞞你了。這一次,許家恐怕是保不住了。”
說罷,還不等許繡球問她,她又道:“許家的人,因為對我懷恨在心,又因想貪墨我的家產。所以,便尋來了一種叫‘奪命菇’的毒蘑菇,磨成了粉末,偷偷加到了繡坊做好的菜里。
這一舉動,直接導致繡坊上上下下,十幾個人中毒,險些丟了性命。東窗事發(fā)以后,全村的人決定,為了保住萬福村的名聲,所以這事兒不能見官,只能私下處理。
我繡坊里的人,雖說因為救治及時,得以解毒。但許家人投毒殺人的事兒,卻是真真存在的。故而,村子里決定,要在今日午時,將她們處置了!
“投……投毒!用的還是……還是‘奪命菇’那種害人的東西?怎么……怎么會這樣啊!”
許繡球的心,‘咯噔’響了一下。
她素來知道許家人心狠手辣,而且不顧親情。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能敢對十幾條的人命下手!
于是,這痛心的同時,又不免寒心。
“六月!投毒的人是誰?他怎么那么糊涂啊!”
“投毒的人,是許牡丹。”
許六月見許繡球臉色還行,并沒有承受不住的樣子。
于是,便老老實實回答,道:“不過……決定要對繡坊下手的,是許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為了能夠分贓均勻,他們甚至在投毒之前,就已經簽好了一份分錢協(xié)議。
協(xié)議里清清楚楚的寫著,事成以后,我的家產,他們將如何分配!
說罷,許六月又道:“其中,你爹你娘,還有許天寶,許青天和許牡丹,都已經認罪了。只有你二哥那一房,打死都不肯承認,自己參與其中。
即便許牡丹和許青天都站出來指控他們了,他們還是硬撐著。最后,因為你爹你娘想要保住唯一的孫子。所以,便將所有的罪,都攬到了他們幾個人身上。
以至于,你二哥那一房四口的人,還能活命。至于其他的人……我即便不說,你也能猜到下場!
“糊涂!他們當真是糊涂!”
許繡球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痛心道:“這一家的人,莫不是都魔怔了嗎?為了一些銀錢,不僅不要親人,就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
這么多年來,她們賣女兒,壓榨媳婦兒和孫女所得來的銀錢,難道還不夠嗎?你都跟許家脫離關系了,他們怎么還能肖想你的家產!”
說罷,許繡球又重重嘆息了一聲,問:“還有大姐,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兒?當年的她,不也是被賣出去的嗎?既然她好不容易脫離了許家,為什么還要跟許家的人為伍呢?
據我所知,大姐夫待她不錯。她的日子雖說不富貴,但也不差啊。你說說……你說說她怎么能那么不滿足?”
“小姑,你莫激動!
許六月瞧著許繡球眼眶發(fā)紅,連忙安慰道:“人各有命!這世上,有人貪財,有人好色,有人選擇做好人,也有人想要當壞人。
別人如何選擇,做了什么事兒,咱們沒法管。我們能做的,只是莫讓自己同流合污,也莫讓自己受委屈!”
說罷,許六月又道:“我知道你難過!不管許家的人如何待你,他們終究是你的親人。你與我不同,你心地善良,還特別心軟。所以……這件事兒對你而言,打擊一定很大。
但是小姑啊,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的肚子里,還有著你的孩子。他是你的親生骨肉,是流著你血脈的另一個親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莫要激動!
言畢,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小姑……你也莫怪我心狠。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深知活著有多重要。我不能容許別人一次又一次來害我,來奪我的性命。
更何況,這一次許家的人,還害了村里不少的鄉(xiāng)親。他們已經惹了眾怒,沒有回頭路。
我今日之所以趕來見你,告訴你這個消息。一來,是怕你錯過見他們最后一面的機會兒,以后會有遺憾。二來,也是不想你怪我!
“我不怪你,六月!
許繡球微微搖了搖頭,便再度握住了許六月的手,道:“雖說我是你的小姑,但咱們也沒相差幾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過的什么日子,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更何況,你也有你的難處,我又怎么會怪你呢?許家……許家人是我的親人沒錯,但他們也是惡人!他們犯下了這么大的罪,我都替他們臊得慌,哪里還有資格去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