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老大夫的眼里,金言就是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頑劣之徒。
他寵愛歸寵愛,期盼歸期盼。但自家孫子是個什么德性,他心里頭清楚著呢。
許六月是個干實事兒的人,怎么就瞧上他那敗家的玩意兒了?
金言此時就躲在窗外。
聽到了金老大夫的話后,他極不服氣。若非得到了許六月的眼神暗示,恐怕早就忍不住,要沖進來理論了。
“金爺爺,您這就妄自菲薄了!我方才也說了,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同。對于金言啊,咱們暫且不提醫(yī)術(shù)和識別藥材的事兒。
就先說說他那機智聰明的腦袋吧,錦州城里,就沒幾個人能比他靈活!
許六月夸了兩句,又道:“不瞞金爺爺!我呢,這陣子想要在錦州城里開一家包子鋪。畢竟這城里頭啊,好吃的包子實在太少了。
我娘親做的包子,皮薄餡厚,味道兒倒是不錯。若不開個包子鋪,還真是可惜了。可是由于我手底下的事情多,所以那包子鋪開起來后,恐怕不能親自看著。
金言是個機靈的,又是金爺爺?shù)膶O子。我對他很是看好,并且十分信任。所以……便尋思著,讓他來幫我看包子鋪。”
說罷,看著金老大夫那一臉拒絕的神色,許六月又連忙道:“我知道,讓金言來給我看包子鋪呢,確實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我眼下,真是尋不出比他更好的人來。
更何況,我想要開的包子鋪,跟現(xiàn)如今城里的這些不大一樣。在人員的挑選上,也必須得謹慎才行。不是我信任的人,我是絕對不敢用的。
可是你們要我不開包子鋪嘛,我又停不下來!畢竟那做包子的人是我娘親!我家里的情況,一直以來都跟別人家不大一樣。這也導致了我娘親在某些事情上,有些自卑。
所以這一陣子,我總是不斷給我娘親找事兒做。不是做繡品,就是包包子。為的,便是告訴她,她能干著呢。
包子鋪不僅僅是用來掙錢的,更是表達了我的一番孝心!”
許六月這一番話,倒也不算是欺騙金老大夫。
畢竟在她的心里,她是真的這么想。
雖說啞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許家,日子過得比以前順心舒服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梢蛑约翰荒苷f話,又是住在姑爺?shù)募依,還帶著一個小女,所以,心里頭一直都有些抑郁。
哪怕啞娘從來沒有跟許六月表達過她的焦慮和慌張,但許六月光憑著啞娘平日里的所作所為,便能看得出來了。
啞娘從來不閑著。
即便許六月已經(jīng)霸占了灶房,她也要去收拾收拾屋子,做點清掃的事情。抑或,將全家人的衣裳洗了,為宗母和宗余縫制保暖的衣服。
她總是不斷給自己尋事情做,看起來就是一個完全閑不下來的人。但許六月知道,她是想以此來證明自己的用處。
許家人這十幾年來對她的欺辱和打壓,已經(jīng)在她心里頭形成了深深的傷害。
金老大夫聽完許六月的話,深深嘆了口氣兒。
若說許六月是單純?yōu)榱死娑_一家包子鋪,金老大夫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意,讓金言去幫忙的。
他這個人是好說話,也好相處。比起那些迂腐古板的老頭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勺屗郾牨牽粗约何ㄒ坏膶O子去經(jīng)商,甚至去幫別人看一個包子鋪,他心里頭還是不樂意的。
可偏偏……
許六月這開包子鋪的初衷,還夾帶著滿滿的孝意。如此,他便不好拒絕了。
只是……
讓他點頭答應(yīng),他又拉不下臉面來。
許六月瞧著金老大夫有些松動,便又乘勢,給金老大夫畫了個大餅:“金爺爺也知道,我是對藥材感興趣的。待開完包子鋪后,我接下來的重心,就會放在種植藥材上。
藥材一旦種植好了,就不僅僅只是給你們家的醫(yī)館供貨了。要想改變寧國藥材稀缺的現(xiàn)狀,徹底完成寧國在藥材上,自給自足的目標,還需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而這一段路,光靠著我和濟世醫(yī)館,是遠遠不夠的!寧國上上下下那么多的醫(yī)館和醫(yī)者,都得加入進來才行。
所以,我往后的日子,一定會很忙。包子鋪那頭,開起來容易,但想經(jīng)營下去,卻不是簡單的事兒。我瞧著金言有那個天賦,便讓他去試試。
當然了,我也不會讓他一直在包子鋪里待著。先安排他去包子鋪,其實也是為了鍛煉他。等到他的經(jīng)驗更豐富了,為人處世更穩(wěn)妥了,我還是得讓他來幫我一起侍弄藥材的!
說罷,許六月便又道:“金爺爺不是一直都想讓金言學會識別藥材,學會醫(yī)術(shù)嗎?只可惜,金言的性子太過跳脫,所以總是靜不下心來。
既然如此,為什么咱們不換一種法子?換一種,可以讓金言接受的法子!
“可以讓金言接受的法子?”
金老大夫微愣了一會兒,忙問:“什么法子?”
“金言他喜歡經(jīng)商,那么便讓他去經(jīng)商。等以后我的藥材漸漸多了,這供貨運貨,肯定都少不了一個管事兒。屆時,他也鍛煉得差不多了。讓他來當個管事兒,應(yīng)該不成問題。
一邊干著經(jīng)商掙錢的活兒,一邊跟藥材打交道。什么藥材珍貴,什么藥材普遍?什么藥材,治療什么病,該如何去用,他必須都得知道!
只有學會了識別藥材,知藥用藥,才能更好的將手中的活干好。久而久之啊,藥材這一塊,他不就都識得了嗎?
這十個認識藥材的人,九個都會慢慢往醫(yī)者這條路上靠。倘若金言偏生就是那一個,不行醫(yī)者之路的,那也是他自己的命數(shù),咱們強求不來。
總之啊,能識得藥材的話,也算是完成了你的一小部分期望了!
“聽你這么一說,倒也有道理!
金老大夫開始動心了。
畢竟,他是真的沒有法子,說服金言聽他的話,乖乖習醫(yī),乖乖識別藥材。
這么多年,他軟硬兼施,竟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