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娘的聲音兒,可真嬌啊。
比起她那只能勉強(qiáng)稱得上清秀的容貌,倒是出彩了不少。
就在那花姑娘以為,眼前的俊俏公子會(huì)為此心動(dòng),送她回家時(shí)。
宗余卻來了一句:“走不了路,你可以爬,你家不是不遠(yuǎn)嗎?”
。。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擊花姑娘的靈魂。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眼睛里竟有了些霧氣兒。
“噗……”
偏偏這時(shí),許六月還憋不住,笑出了聲兒。
這宗余,也太損了吧?真是天下第一直男也!
說不上來為什么,看著宗余的做法,許六月的心里有些小得意。
開玩笑?
我的男人!不管有沒有夫妻之實(shí),都是拜過天地的。
你算哪根蔥。恳粋(gè)腳下不穩(wěn),就想讓我男人去扶你?
缺鈣?你去補(bǔ)鈣啊,找我男人沒用的。
看著宗余那冰冷不可接近的容貌,再看看許六月那努力憋笑,又憋不住的模樣兒。
花姑娘覺得,自己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
只是瞬間,霧氣兒化成了淚珠,一滴滴落了下來。
“我……我與公子無冤無仇,只不過是不小心摔傷了腿,想麻煩公子送我回家一趟。
公子和令妹……又何苦……何苦這般羞辱我?我雖是個(gè)村姑,可也是……也是個(gè)臉皮兒薄的……”
“咳,好好說話!
許六月輕咳了一聲兒,便開始宣誓主權(quán)。
“我瞧著你也是個(gè)清白的姑娘家,別說起話來喘來喘去。
知道的,以為你得了病。不知曉的,還以為你在洞房花燭夜呢!
許六月的話說得直白,壓根就沒有半分婉轉(zhuǎn)之處。
莫說是那花姑娘了,就連宗余都不免有些臉紅。
這丫頭!
自己都還是個(gè)小孩子呢,怎么能說出這樣老道的話來?
“你……你一個(gè)姑娘家家,怎么能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
花姑娘直覺自己被冒犯。
咬著唇,便哭得梨花帶雨的。
“我……我才剛及笄,還沒說親呢。你這話若是傳出去,讓旁人誤會(huì)了我,豈不是毀我名聲兒?”
花姑娘在說這些話時(shí),眼中的余光還是時(shí)不時(shí)瞟向宗余。
就仿佛是在給宗余放信號(hào):小哥兒,我單身未嫁,可撩受撩。
???
許六月瞧著她那樣兒,只覺得古代的奇葩太多了。
說好的古代女子不能輕易拋頭露面呢?
說好的古代人,在感情上都是含蓄而不外放的呢?
說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這突然間看到一個(gè)陌生的小伙子進(jìn)村,就開始把持不住了?
許六月越想,越郁悶。
她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花姑娘。
“行了!你也別在我們面前說什么不小心,說什么誤會(huì)兒的。
你我都是女子,那點(diǎn)心思我還看不懂?從我們進(jìn)村的那一刻起,你就一直盯著我們了。
哦,不對,是一直盯著我!夫!君!連眼睛都沒眨呢。
你說你一個(gè)剛及笄,尚未說親的姑娘家,明目張膽的盯著男兒郎本就不對。
更何況,現(xiàn)在還三番五次的要求別人的夫君送你回家?這是幾個(gè)道理嘛?”
說罷,許六月的目光漸漸挪到了花姑娘的腳下。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受傷,走不了路。就如我夫君所言,走不了,你就爬回去唄。
省得我夫君送你回家一趟,指不定就得被逼著往家里納妾了。
你愿意當(dāng)妾,我還不愿意多一個(gè)妹妹呢。”
說起毒舌。
在網(wǎng)絡(luò)發(fā)達(dá)的現(xiàn)代,許六月不敢說自己有多厲害。
但在古代嘛,卻沒人能比得過她了。
往日里她是不發(fā)揮。
這一旦認(rèn)真起來,每一句話都超常。
花姑娘聽得一愣一愣的,仿佛心都碎了。
她指著宗余,問了句:“什……什么?你不是他妹妹嗎?怎么會(huì)是……”
“你才是妹,你全家都去你妹的!
許六月白了花姑娘一眼,道:“連人家家里頭的情況都沒摸清楚,就在這里公子長公子短的,有意思嗎?
人家都叫你爬了,你還在這里哭哭唧唧嚶嚶嚶,請求老天給你主持公道呢?
我不就長得小個(gè)點(diǎn)嗎?這叫嬌小玲瓏知道吧?誰告訴你我是他妹妹的!
我給你臉子,一開始不拆穿你,你放我們走就是了。三番五次的糾/纏,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你……你個(gè)悍婦!”
花姑娘實(shí)在是斗不過許六月,只得繼續(xù)裝嬌弱,將許六月的‘兇悍’襯托得十分明顯。
本以為只要這樣,眼前的公子就會(huì)看清楚自家女人的真面目。
即便她得不到這個(gè)俊俏的男人,那也不能讓許六月這個(gè)潑婦好過。
然而……
讓她驚掉下巴的是,宗余不僅沒有因此嫌棄許六月。
反而,還輕輕攬住了許六月肩,道了句:“我的媳婦兒再兇悍,也是我寵出來的。
怎么?這位小姐有意見?”
明明說話的語氣兒,冰冷至極,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看向許六月的眼神,卻柔得出水。
就連站在他身邊的許六月,都有些起雞皮疙瘩。
“就是!我兇悍又怎么了?我夫君喜歡!
許六月眨了眨眼,一臉的小人得志:“不像有些人,嬌滴滴的哭成淚人送上門,還沒人正眼瞧她!
一番話說完,許六月的心里頭也暢快了。
于是,伸手抱住了宗余的腰,就這樣膩歪著揚(yáng)長而去。
氣得身后的花姑娘,那叫一個(gè)心肝疼。
而宗余和許六月呢?
一個(gè)攬著肩,一個(gè)抱著腰,硬是這么黏著走了幾十米。
直到后頭的人瞧不見了,這才分開。
“呼~”
許六月長長吐了口氣兒:“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收鵝絨了!真是個(gè)禍害!
宗余有些好笑。
究竟是她帶他呢?還是他帶她呢?
“喝口水吧,也該渴了!
他隨手打開水壺,遞給了許六月:“我倒覺得這一次沒有白出來。
至少,還讓我瞧見了你刻薄的一面!
說罷,又好笑道:“也不知你婆母若是見了,該當(dāng)何想?她可是一直夸你又乖巧,又懂事兒!
宗余口中的‘刻薄’,倒沒有任何攻擊的意思。
甚至,還覺得小媳婦兒方才‘護(hù)夫’的舉動(dòng),十分可愛。
只是不知為何,看著許六月的模樣兒,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