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兩的訂金……好像……好像有點太少了,似乎在打發(fā)叫花子呢?
周掌柜心中躊蹴得很。
正考慮應該給許六月多少訂金時。
許六月突然來了句:“周掌柜,我還有東西忘記給你了!
說罷,掏出了五條手帕。
那手帕繡功極好,可布料一般。
“我知道這手帕的用料不怎么樣,不過繡功卻是很好的。
你買了吧!就當幫我清竹筐了,省得我回去還得背回去!
言畢,十分認真的說著玩笑話:“太重了,背不動!實在背不動!”
然后,用一種十分理所應當?shù)谋砬榭粗苷乒瘛?br>反正你都收了那么多了,就干脆收完吧?干干凈凈的多好!當交個朋友!
躲在后頭看戲的周琛,險些沒忍住笑出聲兒來。
周掌柜吃癟得很。
可憐兮兮看著那幾條手帕,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說手帕不好嘛,繡功確實沒得說。
你說手帕好嘛,這……這用料又太磕磣了,拿不出手。
放在店里賣著,估計都賣不出去!
再加上少東家那祖宗就在樓上呢,別到時候下來瞧見他亂收東西,說他沒眼光。
回京都的時候再往上一報,他這今年的獎賞,還要不要了?
別瞧著周掌柜方才和許六月說,東家不在,有事兒和他細談。
事實上,少東家在呀。
少東家的行事兒魄力,可不比東家弱,F(xiàn)在周家很多的事情,都已經交到少東家手里了。
只是他身為布莊的掌柜,總沒有理由連一個小姑娘都解決不了,還得勞煩少東家吧?
所以,剛才才稍稍撒了個謊。
也好在是撒了個謊呢。
要不然,就憑著這小丫頭片子的膽子。指不定還真會問少東家,為何會請他這個腦子不清楚的人來當掌柜?
“想什么呢?想該給我多少銀子嗎?”
許六月也是個小壞蛋。
明知道這幾條手帕的用料,對于周氏布莊來說,是不達標的。
周掌柜那么久不吭聲兒,一定是想著怎么拒絕她呢。
可偏偏,她還來了句:“哎喲,就這么幾條手帕,不用考慮那么多啦!
你每條手帕就隨便給個十文二十文錢的就好了!
咱們都做了那么多筆買賣了,難不成還能吃了你?”
嘿!
你說得好聽。
周掌柜看了許六月一眼,心里頭可委屈了。
咱們買賣都做了那么多了,就這幾條手帕,你咋不說送給我呢?還要問我要錢?
要個錢吧,還不說具體的價!
十文二十文?那我是給你十文,還是二十文呢?
給得少吧,怕你這丫頭片子不高興。給得多吧,我自己又不高興。
哎!
周掌柜心里頭的想法是多呀。
但表面上,還是笑嘻嘻的。
“行!你都開口了,我哪里還能拒絕?”
周掌柜‘爽快’應下:“就算你一條手帕二十文錢吧,五條也不過才一錢銀子。
但是這用料啊,實在太差了,店里是不要的。我就當自己掏個腰包,給你解決了它。
不過下一次啊,你若再拿手帕來賣,可不能用這樣的布料了!”
周掌柜心里,明明是MMP?烧Z氣兒上,卻柔和得很。
對許六月理所應當提出的‘無理’要求,那是滿足了一個又一個。
簡直是將許六月當成了財神爺。
沒辦法,誰讓許六月如此讓人驚艷呢?
不管是第一次相見,購買云錦時的前后反差。還是這一次相見,她拿出來的新鮮寶貝兒。
都讓周掌柜大開眼界。
更何況,她的臨場發(fā)揮,實在太穩(wěn)當了。腦子一轉,便是一個主意。
若非親眼所見。
任誰來夸許六月,周掌柜都是不信的。
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家,哪里能成什么事兒?
可偏偏今日的一切,他親眼目睹。
所以啊,便更要討好這小丫頭了。
周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啊。那在寧國,可謂算得上首富。
上到州府,下到小鎮(zhèn),哪里沒有周家的產業(yè)?
這些產業(yè),平日里都是交給信得過的掌柜打理。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東家是不會來插手的。
只是每兩年,在過年前夕,周家會在京都舉行一次‘聽財會’。
所謂‘聽財會’,就是各地各店的掌柜,拿上這兩年來的賬簿,以及掙到的銀錢,上京。
然后在‘聽財會’上,當眾匯報這兩年來,店鋪的一些進展。
一來,方便了東家打理產業(yè)。
可以簡單快速的,了解過去兩年中,店鋪的盈虧,以及人員調動。
二來,也是為了讓各個掌柜,相互學習,相互制衡。
‘聽財會’素來都是同一個行業(yè),跟同一個行業(yè)的人比。
譬如錦州城的錢莊和滄州城的錢莊比,常州城的酒樓和安州城酒樓比。
身為布莊,自然也免不得跟別的布莊相較。
誰的盈利比較多?
誰在過去的兩年中,進步飛速?
業(yè)績!即是掌柜們在東家面前,討賞討喜,成為大紅人的首要因素。
身為錦州城的布莊掌柜,周掌柜一向將生意做得十分紅火。
每一次的‘聽財會’,在布莊這一行。
除去京都,不是他拿業(yè)績第一,就是青州城那頭拿業(yè)績第一。
所以這么多年來,無意之中,他跟青州城那頭的布莊,已經形成了死對頭。
誰讓業(yè)績第一的店,能有獎賞呢?
除去伙計們能有幾兩銀子外,掌柜的獎賞更甚!
就拿前年來說罷?業(yè)績第一的人,直接就得了一座莊子!
偏偏……
前年的第一名,被青州城那老頭給拿去了。
而他跟青州城那頭的距離,緊緊只是二十兩的營業(yè)額!
二十兩!
若是他當時再拼一拼,第一就是他的了。
每每想及此,周掌柜就痛心不已。
所以今年的‘聽財會’,他一定得往前沖啊。
去年到現(xiàn)在,布莊的生意都沒什么大的突破。還是跟往年一樣,該來的客人自己會來。
也正是因為沒有大的突破,所以周掌柜心慌著呢。
沒有獎賞不打緊,就怕被人瞧不起!
現(xiàn)如今出現(xiàn)了一個許六月。
好家伙!
周掌柜突然覺得,他的機會兒來了。
只要緊緊抱住許六月的大/腿,難道還愁這次‘聽財會’的業(yè)績,會落于別人?
他可不信這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