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一問,倒讓原本就有些想法的許天寶動了心。
他朝著眾人望去,正想了解得細致一些。
誰知這時,李大壯卻開了口。
“你們這問的是什么問題?”
他言語間頗有幾分不滿:“那女魔頭是要找兒媳婦,又不是找閨女!
六月丫頭今年才十二歲,還不能嫁哩。腦子里怎么想的?還能扯到六月丫頭身上?”
李大壯是個性情有點沖動的人。
所以對于許六月后來的轉(zhuǎn)變,他還是蠻欣賞的。
雖說身為外人,他不該多管閑事兒。這些日子以來,也從未上前跟許六月說過什么話。
但‘剛’起來的許六月,在他的眼里,著實有些可愛。
李大壯跟許天寶算是同齡人。
許天寶是個什么貨色,他清楚得很。
一旦讓許天寶打起了許六月的主意,那還得了?
獨角山!
那可是方圓百里,陰氣最重的地方!
獨角山上的那對母子,也是方圓百里讓人聞風破膽人物。
五十兩的聘禮看起來是多,可若是要拿命去換呢?
李大壯用眼神制止了眾人的閑聊,又看了一眼牛車后頭。
道:“還有一個人的位啊,咱們再等等。待會兒若還沒有人來,就出發(fā)了!
“哎!我還是先不去了吧!
許天寶一聽說馬上要走了,腦子一個激靈,連忙從牛車上下來。
他隨意尋了個借口:“突然想起家里還有事哩,下次再去趕集吧!”
言畢,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呢,便轱轆跑得老遠了。
開玩笑呢嘛?
現(xiàn)在不走,更待何時?
許天寶之所以要去鎮(zhèn)上,就是為了找勾欄院的老/鴇,打聽這賣姑娘的價錢。
現(xiàn)如今發(fā)現(xiàn)有了更好的選擇,那還用得著去鎮(zhèn)上嗎?
五十兩的銀子!
鎮(zhèn)上的勾欄院再大方,也給不了這個價。
至于獨角山的陰氣?
他管它哩!
反正嫁過去的人又不是他,要死要活的,都是那賠錢貨的命數(shù)。
許天寶下了牛車,也不回家,而是徑直往雜貨鋪的方向奔。
平日里,雜貨鋪的人最多。
要想打聽什么消息,去雜貨鋪最好不過。
從村頭到雜貨鋪,短短半里路的路程,許天寶竟覺得十分遙遠。
一顆心急不可耐,恨不得能立即將許六月的去處給落實了。
要知道,早在大家伙兒提起五十兩銀子的事兒時,他就已經(jīng)生了心思。
要不然,也不至于開口去詢問了。
在許天寶看來……
能打發(fā)掉一個礙眼的賤骨頭,又能有五十兩銀子的進項,可算是一件天大的便宜事兒了。
這么好的事情,可不能讓別人給搶了先!
他一路急奔到雜貨鋪。
為了打聽消息,又花兩個銅板買了半斤紅糖。
得知獨角山上的那對母子,是跟村子里的李媒婆聯(lián)系時,又馬不停蹄去了李媒婆家。
李媒婆瞧見許天寶時,還意外得很哩。
這許家老大怎么來了?
他家,也沒有姑娘能說親?
難不成……
是因為這幾天的那個流言?
也不對!
人人都說許家老大帶回來了一個漂亮姑娘,就藏在自己的屋子里。
可就算如此,納妾也不需要走什么說媒的程序吧?又不是大戶人家!
“李嬸。”
許天寶難得有禮一次,笑臉盈盈跟人打了次招呼:“忙著哩?”
李媒婆放下手里的簸箕,問:“六月她爹,有事兒。俊
“唉,有個事兒想跟你打聽一下!
許天寶自己尋了個矮板凳坐下,便直奔主題,說了自己的來意。
李媒婆比許天寶要年長一輩哩。
她在村子里說媒,怎么也有幾十年了,什么樣子的父母沒見過?
更何況,眼前的人還是許家的。
呵!
這許家啊,不僅貪財摳搜,還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呢。
再加上這兩個月以來,光是許家的那點破事兒,就夠村子里的人說上好幾年了。
所以啊,對于許天寶想將許六月嫁到獨角山的事兒,她著實不覺得意外。
只是打心底里,心疼許六月罷了。
“六月她爹啊,你可想清楚咯?”
李媒婆繼續(xù)著手里的活,但嘴上還是勸了勸。
“獨角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我都這把年紀了,那山上的事兒,看得還少嗎?
再說了,那對母子我前幾天是見過的。周身的冰冷之氣,都險些把我嚇死咯!”
說罷,又道:“她家的聘禮是給得多,但也不是誰都能拿的。
你瞧瞧,這么多天過去了,愣是沒一個人敢把閨女送去哩!
“我……我家六月不一樣!她福氣兒啊,大著呢!
許天寶恨不得早點將許六月賣掉呢,哪里還能聽得進這些話?
只道:“你瞧她,不僅能死而復生,就連進出獨角山,都能平安回來的。”
“六月才十二歲啊,還沒及笄呢!
李媒婆見許天寶如此固執(zhí),又拿許六月的年齡來說事兒。
“別瞧著她年紀小,但長得俊啊!你再留幾年,等她慢慢長開了,大把的好親事兒等著哩!”
李媒婆拍了拍許天寶的手,又道:“到時候,莫說是聘禮。就是每年過年回娘家,都能給你帶不少好東西呢。
你瞧瞧麗春那丫頭?長得還沒咱們家六月好哩!還不是嫁得如意郎君?
每年過年,那雞鴨魚肉哪一樣少給她爹娘帶了?她爹娘啊,那是享不盡的福喲!
言畢,又做了保證:“你放心!六月那丫頭不錯,我以后一定給她說門好親事兒。
不管嫁給誰啊,都比上獨角山好不是?進了那座山,能不能活都說不準呢!哪里還有往后的福氣兒?”
“咳!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我家六月呢,真跟別人家姑娘不一樣!”
許天寶摸了摸頭,依舊堅持著自己的選擇。
“她福氣兒厚,而且性子也暴,就得有人治她!尋常的人家,跟她不搭嘎!
我說李嬸啊,你也別管那么多了,給我搭橋牽線就成!
事兒成了以后,好處少不了你的!”
許天寶可不想要什么雞鴨魚肉,也瞧不上以后許六月的這點福分兒。
只要現(xiàn)在能將許六月給弄走啊,他就阿彌陀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