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頭和許劉氏被氣得不輕，紛紛軟癱在地。
最后，還是許老大跟許老二二人合力，才將兩個(gè)老人扶回了堂屋。
“不會的……不會的！”
許劉氏捂著胸/口，渾濁的雙眼滿是眼淚。
可偏偏，她的周身上下都充滿著刻薄。
再如何可憐，都讓人同情不起來。
“我的兒子那么乖，書念得那么好，怎么會去勾欄院呢！
什么花柳�。靠隙ㄊ悄切┤思刀饰覀冊S家有個(gè)讀書人，所以才來壞我們許家的名聲兒！”
“老大老二�！�
許老頭大口喘了半天的氣兒，才道：“你們現(xiàn)在連夜上一趟鎮(zhèn)里，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還有老幺……老幺他……”
“爹，娘！我回來了！”
許老頭的話還沒說完呢，院門口就傳來了許青天的聲音。
眾人聽言，連忙往外跑。
只見許青天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臉上和手上，還都是淤青。
那模樣兒，狼狽極了。
“兒��！我的心肝兒啊！”
許劉氏一看到許青天那樣子，心疼得眼淚直往下掉。
“你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許劉氏奔向許青天，上下檢查著許青天的傷口：“他們說你被人打了？這是真的嗎？”
“別提了！都是馬宗發(fā)那個(gè)小人，他爹也不是個(gè)東西！”
一說起被打的事兒，許青天滿肚子的火。
“追著我滿大街的打��！真是個(gè)王/八犢子！”
說罷，因?yàn)樯碜犹W的緣故，忍不住就撓了撓。
“呀，娘！別說那些小人了！燒熱水了沒？快讓我洗個(gè)澡，我都癢死了！”
許青天身上本來就有疹子，這些天他撓來撓去，都撓出血水了。
加上現(xiàn)在天氣兒還有些熱，他被老馬追了幾條街來打。
后來，又一路跑著回村，渾身都是汗。
這汗水澆在傷口上，又癢又辣，可難受了。
“怎么回事兒啊？哪里癢�。 �
聽到許青天說自己癢，許劉氏就想起那些人說的花柳病。
于是，連說話都帶著顫音。
“兒啊，你在外頭沒干什么事兒吧？你這身體……你這身體沒什么病吧？”
“娘！這還用問嗎？”
許金氏此時(shí)已經(jīng)帶著兒女離許金氏等人遠(yuǎn)遠(yuǎn)的了。
“不是我信不過幺弟！您看看他！又是被打，又是身子癢的，可不就跟那些人說的一樣嗎？
我看啊，那事兒八成就是真的！”
“你給老娘閉嘴！”
許劉氏維護(hù)許青天，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這種事情誰說我都不信！除非……除非是我兒子親口與我說！”
“老幺�。 �
許老頭見此，上前拽住了許青天，硬是將人給拽回堂屋去了。
“你老實(shí)告訴我們，你在鎮(zhèn)上都干了什么事情沒？”
“什……什么�。 �
許青天見大家伙兒都盯著他看，眼神閃躲。
“我……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
“還不明白！”
許老二瞪了許青天一眼，開門見山就問：“村里頭的人說你去了勾欄院，惹了花柳病，有沒有這回事兒！”
“我……”
許青天一聽，就惱了。
他揮著手臂，想大聲兒說沒有！
可一轉(zhuǎn)眼，見眾人都盯著他，在等他的回答。
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就泄氣兒了。
“我……我是去了勾欄院沒錯(cuò)，可我沒有花柳病��！”
“你……你……”
聽旁人說，跟聽自己兒子親口說，那感覺是真的不一樣��！
別人說許青天去勾欄院惹了花柳病時(shí)，許劉氏就是氣！
可當(dāng)許青天自己說出了口，她就是心痛��！
“你才多大的人啊，你去那種地方做什么！”
許劉氏痛哭流涕，恨不得能將許青天狠狠打一頓。
可她又實(shí)在舍不得。
這個(gè)兒子……這個(gè)兒子可是她最疼愛的兒子啊。從小到大，她沒少為許青天操心，花錢。
本以為能養(yǎng)出個(gè)官老爺來。
然而現(xiàn)在呢？
他都險(xiǎn)些身敗名裂了！
“你真是……真是糊涂��！你是個(gè)讀書人，怎么能做那種事情！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你去了勾欄院，你讓旁人怎么看你。
你的老師，你的同窗，他們要是瞧不起你了怎么辦！”
說罷，又道：“你……你偷偷去也就算了，還惹了花柳病回來。現(xiàn)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要去里正那里告狀啊！
到時(shí)候里正如果把你趕走，你讓我和你爹怎么活！怎么活��！”
許劉氏悲痛欲絕，哭得都癱坐到地上了。
許青天看著眼前的場景，一邊撓著身子，一邊道：“什么花柳病，我沒花柳病！
我是去了勾欄院，可我只是去玩玩，哪里就能有花柳病嘛！”
“你！你還不承認(rèn)！”
這一下，連許老頭也被氣到了。
“你沒有得花柳病，你身上這些都是什么？你怎么會有那么多的疹子？你撓什么！”
“我……我不知道��！”
許青天渾身燥熱得很。
他又癢又痛，還要被這個(gè)罵兩句，那個(gè)罵兩句。
偏偏，他還什么都說不清楚。
是！
他是去了勾欄院沒錯(cuò)！身上，也確實(shí)長了一些疹子，又癢又難受。
可他沒有花柳病�。�
他這個(gè)人是不太用心念書！但唯一的愛好，就是去賭場里玩兩把大小。對女人，他是一點(diǎn)兒興趣都沒有的。
這些日子之所以頻繁進(jìn)出煙花之地，都是因?yàn)樗Y(jié)實(shí)了賭場里的一群朋友。
那些朋友說，在賭場里玩沒意思，得換個(gè)地方。他心下好奇，就跟著去了。
讀書人嘛，在煙花之地總是格外受人重視和吹捧。
勾欄院里的那些娘們一知道他是個(gè)讀書的，都恨不得主動黏到他身上來，說著各種阿諛奉承的話。
好聽的話嘛，誰不愿意聽？
許青天也不例外。
在他看來，被吹捧的感覺實(shí)在太好了！比起在賭場里押大小，去勾欄院里，左擁右抱著賭更有意思。
再說了，他去勾欄院里的錢都是朋友出的。
他不需要花一文錢，就能享受到如花美眷的吹捧，不去白不去！
可是……
可是他去勾欄院，真的只是去賭錢了。
再往深了說，就是抓個(gè)小手，抱個(gè)美人兒而已。
那等更親密事情，他是做都沒做過啊！
既然沒做過，何來的花柳病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