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白日里,許六月的那番話,太入許天寶的心。
又或許,是許天寶對許家的不滿,也已經(jīng)到達了頂點。
當許六月的靈魂從隨身空間里出來時,偏巧不巧,竟撞到了許天寶說夢話!
雖說,許六月跟許天寶之間,還隔著一個啞娘跟許招娣。
而許天寶的聲音兒,也不大。
可對于耳朵靈敏的許六月來說,還是聽到了一些有價值的話。
——唔……我要分家!我要分家!老二總是偷偷拿家里的錢,爹娘偏心。
——給我!那是我賣六月得來的銀子,誰也不許跟我搶!
——許老二!你個王/八犢子!你缺錢你賣自己閨女去,賣我閨女做什么!
——不!娘!我錯了娘,我不分家了!您別讓老幺丟下我!
——娘!老幺念書花大錢的時候,我們還沒分家哩!他花的錢也有我的一份!現(xiàn)在他高中狀元,必須得帶我享福!
——老幺啊,你這官府真好看。
——嘿嘿!那啞巴娘們我早看膩了。老幺你府里那么多丫鬟,不如給一兩個給大哥吧?
——唔……叭叭……真軟啊……
許天寶那犢子,也不知道在夢里夢見了什么。到了最后,竟叭叭著嘴,說什么軟不軟的?
也不知道是在說好吃的,還是在說女人?
總之,前面的那些話,許六月可算是聽清了。
原來這許天寶除了對許老頭和許劉氏愚孝外,將錢也看得格外重要!
之前沒體現(xiàn)出來,完全是因為他身上根本沒有銀子。
現(xiàn)如今許六月讓他知道,自己的閨女是個值錢的。而他那好弟弟,還在打著他閨女的主意。
這焉能讓許天寶放心?
就連夢里,都生怕許老二將自己賣閨女的錢給吞了!
當然,‘聘禮’一事兒,只是能觸碰到許天寶內(nèi)心的一個點。
另外一個點,來源于許青天!
許青天是許家唯一一個念書的人。
許天寶不想分家,肯定也有許青天的原因!
畢竟,許青天這些年念書,花了家里不少的錢。
就拿上次來說吧?
整整二兩的銀子啊!都夠許家一家人吃一年了。
可許青天只隨便說了幾句話,二兩銀子便到了手?梢姡S家在栽培許青天這件事兒上,耗費了多少的精力和財力。
再加上,許天寶素來就聽許老頭和許劉氏的話。
而那兩個老不死的,平日里沒少在家里人面前說許青天的好!
譬如……
許青天是個有本事兒的!
等他考上了秀才,家里就不用交地稅了!
一年到頭種多少的田,就能留多少的糧來吃。吃不完的,還能拿到鎮(zhèn)上換銀子哩。
譬如……
許青天一定能高中狀元!等許青天當了大官,大家伙兒都是官老爺?shù)挠H人了!
許家人靠著許青天,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這種還沒開始種稻谷,就先做大餅的話,許家那兩個老不死的,說得可過癮了。
而許天寶呢,也聽得上頭。
直到現(xiàn)在還期盼著,許青天能高中狀元,然后帶著他享大福呢!
嗯。
一個愚孝,再加上一個癡心妄想。
這兩個怪圈,但凡有一個走不出來,就休想讓許天寶分家!
沒事兒!
以前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所以只能誤打誤撞。
現(xiàn)在既然什么都弄明白了,那就簡單得多!
你愚孝,我就挑唆。挑唆不成你跟你親爹親媽,我就挑唆你跟你親弟弟!
你癡心妄想,我就打破你的希望。
等你開始體驗到絕望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握緊手中的錢財,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才是正道!
許天寶啊。
我許六月雖沒那么好心,不曾想過讓你這個渣渣過好日子。
可現(xiàn)在為了能讓我們娘仨脫離苦海,也算是順便在渡你吧!
你只是瘸了個腿而已,又沒少半邊兒腦子。
希望你能爭口氣兒,早點醒悟吧!
……
許六月是個行動派。
一旦心里頭有了方向,那么便會立即去實施對策。
這一次,她需要一個幫手。
而那個幫手,就在獨角山上。
所以這一日,天才蒙蒙亮,許六月便爬了起來。
照常去河壩將衣裳洗完,家里的活干完,便去了獨角山。
因為距離平常上山的時辰還早,所以宗余還沒到山腳等她。
許六月一個人順著山往上爬,遇到有好東西時,便順手撿了丟到竹筐里。
待來到松樹叢時,許六月發(fā)現(xiàn)松樹菌又長了一些出來。
于是,便趕緊去挖松樹菌。
昨日喝了豬肺冬瓜湯,今日可以把野雞宰了,煲一鍋豬肚雞!
這松樹菌嘛,是好東西!
豬肚雞吃到一半時,再加點松樹菌進去。
那味道!真是想想就好‘哇塞’。
許六月還沒吃早飯呢。
想起這美味來,不禁咽了咽口水。
可就在這時,許六月突然察覺到,遠處傳來了一陣奔跑著的腳步聲兒!
那腳步聲兒很厚重,根本不是人能發(fā)出來的。
而是……野獸!
許六月一個激靈,立即便開始觀察四周!
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斜對面,有一棵還算粗也還算高的楊梅樹。
那楊梅樹的分叉比較多,葉子也茂盛,適合現(xiàn)在的許六月攀爬和躲藏。
于是,也來不及多想,立即朝楊梅樹奔去。
她三下兩除二爬到了樹上,距離地面約摸有四五米高。
才剛尋了個樹杈窩坐下,便瞧見不遠處有個又高又大的東西竄了出來。
毛是黑黃相間的,頭上還有個大大的‘王’字兒!
我了個娘!
居然是頭老虎!
那老虎奔跑的速度極快,一邊跑著,還一邊回頭往身后嗷叫。
“嗷~”
許六月覺得自己所在的這棵樹,都跟著發(fā)顫。
周圍的枯樹葉,也紛紛下落。
它的頭又大又圓,四肢粗壯有力。奔跑起來時,那尾巴一甩一甩的,很是靈便。
背部和體側(cè)都是黃/色的毛,黃毛之間,又布滿了黑色橫紋,顏色特別好看。
雖說沒能摸吧,但遠遠瞧著,便能看出那老虎的毛不僅光滑,還既厚實,又柔軟。
“嗷~”
老虎跑到一半,又叫了一聲兒。
這時,它距離許六月這頭差不多只有五六米的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