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是家里唯一一個讀書的人,給他些銀子也沒什么!”
許老二小聲道:“再說了,等到他以后高中狀元,咱們也跟著享福不是?”
“我呸!”
許金氏的聲音,充滿了不屑:“就你弟弟那樣的,還能高中狀元?你忘了你弟弟是個什么貨色!
他進(jìn)勾欄院的事情,你到現(xiàn)在還替他瞞著呢!我倒是想不通了,你都親眼瞧見了,為什么還不拆穿他!
他今年才十四歲啊,都還沒及冠!小小年紀(jì)就知曉去那等煙花之地,以后還能有好嗎?”
對于許青天,許金氏滿是埋怨。
“每次回來都說銀子不夠用,要你娘多給!要我看,你娘給他的錢,多半都被他拿去勾欄院玩耍去了!”
“你少說兩句!”
許老二聽著有些煩:“男人嘛,哪里有不好/色的?我也就見著他去一回,指不定就是好奇哩!”
“是是是!男人都好/色!像你,都色到自己嫂子頭上了!
還好奇呢?你只看到他進(jìn)去一次!可沒看到的時候,不知道去了多少回!
要知道,他可是住在鎮(zhèn)上的!不像咱們一家,住在這鳥不生蛋的村子里!”
許金氏懟了回去,連許老二也沒放過。
“你怎么又扯到我頭上了嘛!”
許老二語氣有點(diǎn)急:“我還不是希望他能早日高中,讓咱們也跟著沾點(diǎn)光!
“盼他?”
許金氏冷哼了聲:“我問你,咱們家元寶多少歲了?你盼他,還不如盼自己的兒子!
且不說老幺是個什么貨色,能不能高中。就算這個弟弟高中了,上有父母,旁妻妾,下有孩子,他能顧得了你我?
還不如多存點(diǎn)銀子,把希望放在咱們自己的兒子身上!等咱們的兒子念書高中了,咱們就是狀元郎的父母!
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風(fēng)光哩!”
說罷,只聽許金氏又道:“咱們現(xiàn)在也沒分家,一大家子的錢和糧食都在一起。
你大哥是個殘廢的,人又懶。平時要不是你爹拽著他耳朵出去,他都不帶干活的!
你爹你娘呢,年紀(jì)又那么大了,勞動力最小!你那個幺弟你也看到了,除了伸手要錢,還會做什么?
這個家里的糧食和銀子,還不都是你我夫妻二人掙來的?
我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錢,自己兒子沒花幾個,倒都補(bǔ)貼給別人了!”
“話也不是這么說!
許老二還是站在自己父母這頭的。
“你看昨日家里收入的三十兩,還不是賣了繡球得來的?這件事情,可與你我二人沒什么關(guān)系。
今天娘答應(yīng)給老幺的二兩銀子,恐怕就是要從那三十兩里拿出來呢。”
言畢,又道:“再說了,娘對我們元寶也不錯!以后我們元寶要念書的話,她不會小氣的。”
“你倒是說得好聽!”
許金氏這人雖刻薄,但也看得清楚。
“你娘現(xiàn)在疼元寶,是因?yàn)榧依锞瓦@么一個孫子。等過兩年,老幺也成了親有了兒子,你再瞧瞧?
莫說是以后了!即便是現(xiàn)在,但凡老幺在家,你娘的眼里就看不見元寶了!”
說罷,許金氏又稍稍緊張了起來。
“你要是不提賣繡球的事情,我也就罷了!現(xiàn)在一提,我倒覺得咱們得趕緊分家才是。”
“你莫不是燒了吧?好端端的,分什么家!”
許老二聲音有些冷了。
“你才燒了!”
許金氏懟了回去:“昨日那三十兩,是賣繡球得來的,那明日的三十兩呢?
許老二,你家閨女可十三歲了!下一個要被賣的人,可就是她了!
你家閨女長得比繡球標(biāo)致多了,如果要賣,起碼值五十兩銀子!”
許金氏說到這時,似乎搖了搖那裝錢的罐子。
許六月看不到里頭,只聽到有碎銀子碰撞的聲音。
“咱們兩個人沒命地干活,存了五年,也才存了二兩銀子。如果芬芳正能有五十兩的聘禮,那元寶讀書和娶媳婦兒的錢都不愁了!
我且問你,如果不分家的話,這五十兩銀子進(jìn)誰的口袋?肯定是你娘的口袋。
錢進(jìn)了你娘的口袋后,花在哪里,還不是她說了算?到時候再拿去補(bǔ)貼了老幺,我虧不虧!”
說罷,許金氏好像打了許老二一拳。
“我警告你!芬芳可是我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她嫁給誰,收多少的聘禮,那聘禮由誰收著,都得我說了算!
你要是膽敢讓你娘拿著我閨女的聘金錢,去補(bǔ)貼了她大兒子小兒子,我就跟你沒完!”
言畢,許是怕許老二糊涂。
于是,又道:“你自己想著吧!再過兩年吩咐及笄能說親事兒時,老幺十六歲。
他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屆時,是要繼續(xù)拿錢砸到學(xué)院里,還是回來成親,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倘若咱們閨女的聘金真到了你娘手里,你娘一定會一個銅板都不剩,全部補(bǔ)貼到老幺的身上。
我話就先放在這了,你愛信不信!到時候若真到了翻臉的地步,你也別怪我這個當(dāng)兒媳婦兒的不孝順!
“你這么說,好像也有點(diǎn)道理!”
許老二的聲音,有些搖擺不定。
嗓音里,甚至還有了幾分迷離:“可是一旦分家了,萬一以后老幺高中狀元,那咱們……”
“我呸!”
許金氏又罵道:“我看你的腦子是被屎給糊住了!就他那樣的,能中狀元?
我千說萬說,都說他不是那塊料!你倒好,什么都聽不見似的!”
“你小聲些,別讓別人聽到了!”
許老二急急道。
“都這個時辰了,誰還能不睡覺?”
許金氏的聲音再度傳來:“也就你這好/色的,非得大半夜折騰我。
那床吱呀吱呀響的時候,你怎么不怕別人聽到!”
“你這臭娘們!”
“死鬼……”
接下來的聲音,有些‘少兒不宜’。許六月還沒及笄呢,還是不聽了吧!
挺好。
看來這個許青天也不是一無用處。
至少,他可以當(dāng)一條導(dǎo)火線。
只要二房的人也有心思分家,那就好辦多了。
雖說許老二跟他大哥許天寶一樣,有些愚孝。
可有許劉氏那‘臭娘們’的枕邊風(fēng)在,許六月倒什么都不擔(dān)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