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公主出宮乃是難事,還須得先去拜見請求父皇放她出宮去,而父皇因著先皇后的緣故,對自己平日里也算不錯,不知今日去是否會應(yīng)允。
溫明霜想著,就又走到了御花園處,溫?zé)詈孟袢栽谕ぶ信c重臣議事,甚至午膳還未用,溫明霜朝守在路旁的公公道了一聲,心想應(yīng)該也快結(jié)束了,便站在外圍等候。
溫明霜瞥了一眼,一眾老頭之間,站了個格格不入的顧陌寒,確實(shí)是風(fēng)光霽月,青年才俊,儀表堂堂,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她過于濃烈的視線,顧陌寒突然朝著她這邊望來,嚇得溫明霜一激靈,趕緊轉(zhuǎn)身假裝自己欣賞風(fēng)景。
顧陌寒望見此情此景,低下頭暗笑了兩聲,像只小貓一樣,活潑好動,他想。
正如溫明霜所料,事情很快便討論完了,皇帝也差人喚她進(jìn)涼亭。
正如溫明霜所預(yù)料的,議事很快結(jié)束,皇帝派人喚她進(jìn)涼亭。
她低著頭,表面上顯得恭順,但卻在偷偷打量著這些朝臣。
這一打量卻讓她注意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溫蓉的外祖父秦坼,這位原本皇帝身邊的紅人,今天卻沒有出現(xiàn)在涼亭中。
這讓她感到有些奇怪,因?yàn)樵陬櫮昂畞碇埃剞H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
再加上今天的天氣炎熱,皇帝為何會選擇在御花園議事,這讓她心中充滿了疑惑。
溫明霜知道現(xiàn)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她需要集中精力應(yīng)對眼前和皇帝的對話。
她走進(jìn)涼亭,先是向溫?zé)钚辛艘粋禮,然后抬起頭,發(fā)現(xiàn)顧陌寒還在場,而且皇帝似乎并沒有要讓他離開的意思。
她向顧陌寒頷首示意,然后轉(zhuǎn)向皇帝,帶著一絲輕笑和諂媚的語氣開口道:
父皇,女兒此番來訪,是想請求能微服出宮一天。
溫明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她心里沒什么把握,在規(guī)矩森嚴(yán)的皇宮之中,公主出宮的機(jī)會本是少之又少,可眼下她又是必須出去。
溫明霜觀察到皇帝溫?zé)铒@得猶豫不決,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打著茶杯邊緣,似乎在沉思。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想出宮了?可是想要什么新奇的玩意兒?差人送進(jìn)宮也是一樣的”
溫明霜搖搖頭,看此路極有可能行不通,頓時心生一計(jì),把自己的母親搬出來講
“并非,女兒在出生之時,幾乎從未離過宮,常聽宮中下人言,母親曾很喜歡京中的酒樓與戲曲,女兒是在心生向往,想去看看。”
果不其然,溫?zé)钣知q豫了,他剛剛確實(shí)是不想讓溫明霜出宮的。
可現(xiàn)在……一方面,他實(shí)在是可憐溫明霜自小便沒了母親,另一方面,他也著實(shí)想念先皇后在他還是王爺之時,在城內(nèi),扮作男子與他共游。
看著面前這孩子的臉,隨著年歲漸長,倒與先皇后也是愈發(fā)相似起來了。他到底還是不忍心,松了口。
只見溫?zé)顢[了擺手
“也罷,便放你出宮一天,去挑幾個好的守衛(wèi),趕明日宮中落鑰回來即可!
溫明霜一聽父親松口,便如釋重負(fù)“那多謝父皇了,兒臣告退!闭Z氣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悅。
可誰知那顧陌寒卻突然出聲
“陛下,臣有一計(jì)。”
溫明霜聽著心中一緊,剛要離去的腳步一頓,生硬地轉(zhuǎn)過頭來,剛剛甜美的笑臉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痕
溫?zé)钍疽馑f下去,只見顧陌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讓溫明霜頓感不妙,恨不得此時腳底抹油,趕緊溜走。
“公主出宮,事關(guān)重大,即使護(hù)衛(wèi)也未必能護(hù)公主周全,況且公主對京中一切尚不熟知,臣斗膽,明日當(dāng)一回公主的向?qū)Э珊!?br>
溫明霜正要出言婉拒,卻見溫?zé)罟笮ζ饋恚拍了拍顧陌寒的肩膀,可見對他的想法很是滿意。
“朕這個顧卿啊,確實(shí)是思慮周全,我看可以!霜兒,你覺得呢?”
你都肯定了,還問我做什么?溫明霜在心里嘀咕著,但面上確是一點(diǎn)都不敢表現(xiàn)出來的,硬是擠出一抹完美的微笑
“是女兒方才考慮不周了,女兒覺得這樣甚好。那明日……就有勞顧大人了”
溫明霜一邊悄悄瞪著眼,一邊假笑著行禮告退。
溫明霜走遠(yuǎn),越想越氣,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竟還要被人管束著,她憤憤不平地跺了跺腳。
只是這顧陌寒為何突然要提出與她同行,憑溫明霜對他的了解,他可不是這樣的愛管閑事之人,為何今日如此突兀。
況且,他入仕也比上一世要早得多,想起這種種變故,又結(jié)合上一世她在死后看到的那些景象,溫明霜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
回到寢宮,溫明霜的臉上還帶著幾分憂慮。采兒見她神色不佳,以為是因?yàn)榻袢盏捏@嚇?biāo),便沒有多問,而是迅速準(zhǔn)備熱水,服侍溫明霜沐浴。
溫明霜將身體浸入溫暖的浴水中,熱氣騰騰中,她的肌肉逐漸放松。水波輕輕拍打著桶邊,她閉上眼睛,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
顧陌寒的加入,雖然讓她的計(jì)劃出現(xiàn)了變數(shù),但這并不是她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
溫明霜心中還有許多疑問沒有答案。
她不明白,如果溫蓉只是想通過溫桁來達(dá)到某些目的,為何要如此堅(jiān)決地置自己于死地。
而那秦家,究竟在朝堂之上,扮演著什么角色。
今日的波折讓溫明霜身心俱疲,她躺在床上,本想再次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但窗外灑落的月色似乎有著催眠的魔力,讓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在不知不覺中,她被帶入了夢鄉(xiāng)。
夢境中,溫明霜看到了一幕奇怪的場景,顧陌寒和溫桁似乎在爭吵著什么。這應(yīng)該是上一世的故事,因?yàn)樵谒挠洃浝,顧陌寒上一世入宮后,確實(shí)是被溫桁提拔重用的。
然而,在夢中,溫明霜無法觸碰到他們,也無法聽清他們爭吵的具體內(nèi)容。她只能看到顧陌寒情緒激動,一手撐著桌子,朝著對面坐著的溫桁大聲喊著,神情間滿是失態(tài)。
溫桁則顯得有些無奈,眉頭緊鎖,手不自覺地揉捏著眉心,似乎在回應(yīng)著顧陌寒的話,但具體說了什么,溫明霜無從得知。
接著,顧陌寒的臉上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情,臉色鐵青,憤怒地拂袖而去,留下溫桁獨(dú)自坐在原地。
溫明霜在夢中感到十分茫然,她不明白為何會夢見這兩人爭吵的場景。這究竟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溫明霜醒來仿佛和沒睡一般,做了一夜的夢,又是在夢里思考了一夜,這才是回來的第二天,她便感到自己已是身心俱疲,不知這樣的日子還得經(jīng)歷多久。
但今日是好不容易求來的出宮之日,溫明霜也賴不了床,打著哈欠硬是起身了,她幾乎是被采兒揪起來梳洗打扮的。
今日既是第一次出城,也不必穿繁華冗雜的宮裝了,只需稍作打扮即可。
直到搖搖晃晃坐上了出宮的馬車,溫明霜這才有了即將出宮的實(shí)感,宮門打開,她望著外面的藍(lán)天,只覺空氣都是新鮮的,雖然是活了兩世的人了,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