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紅日西沉。
瀕海的圣城高聳的城墻之上,一個個全副武裝的戰(zhàn)士手持三叉戟,戒備地望著那布滿迷霧的東海。
而在圣城的上空,庇護(hù)整座城市的魔法陣已經(jīng)啟動。
無垠的魔光絢爛無比,幾乎照亮了整個天空。
而在圣城內(nèi)部,冬泉谷和海王殿的主力正源源不斷地從傳送陣當(dāng)中而來,前往各處布防。
“報告長老,就在不久之前,東部諸島的守兵傳來消息,極光教會的爪牙突然之間全部撤離了島嶼,原因不祥!
“報告!剛剛得到消息,圍困我們北方兩大城邦的極光教會的大軍突然撤離,原因不詳!”
“報告,南部,東南部諸島礁與島城與我們僵持對峙的海族大軍已經(jīng)全部撤退進(jìn)入了深海,極光教會的部隊全面收縮,原因不明!”
一個個從前線傳來的戰(zhàn)報被送到了作戰(zhàn)室當(dāng)中。
安德烈和安德魯?shù)热巳际敲碱^緊皺,望著作戰(zhàn)沙盤之上的局面,眉頭一片陰霾。
“突然撤退了……”海王殿的一個高層皺眉道:
“安德烈長老,這不像是極光教會的風(fēng)格,根據(jù)全局的戰(zhàn)況,他們的大軍已經(jīng)在各處對我們?nèi)〉昧司薮蟮膬?yōu)勢,這次突然撤退,實(shí)在是有些不對勁!”
冬泉谷的一個執(zhí)事挑眉淡笑道:“也許是他們是怕了也說不定,海王陛下回歸的事情已經(jīng)傳得是人盡皆知,他們肯定也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所以這才不戰(zhàn)而退!”
眾人微微點(diǎn)頭,顯然,這也是一種可能。
但他們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安德烈眉頭緊皺。
他抬起頭,從窗戶眺望著迷霧滾滾的東部海域。
天空一片陰沉,烏云滾滾。
平靜地讓人有些膽寒。
“也許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卑驳铝疑钌畹溃骸拔液退麄冊诮珊4蜻^很多奶的交道,所以我對他們很了解,一般的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陣講的都是利益,但是他們不同……”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復(fù)仇。”
周圍陷入了一片寂靜。
沒錯。
當(dāng)年神戰(zhàn)時期,降臨的深海之神幾乎全滅了他們海王殿所有的精銳,甚至就連艾維兒殿下都被重傷在了禁忌海的最深處。
甚至他們一度以為艾維兒殿下已經(jīng)身死。
而歸來的海王陛下在暴怒的情況下,拼盡一切強(qiáng)殺了對方的神明,覆滅了對方的教統(tǒng)。
他們與極光教會,彼此之間都有著滅族之恨。
斷無任何的化解的可能。
“無論如何!卑驳铝疑钌畹溃骸白龊米顗牡拇蛩,禁忌海是他們的主場,不要擅自深入!我建議將主力收縮,重點(diǎn)在各大主要城市布防,特別是我們圣城,是重中之重!”
一個個軍團(tuán)長捶胸,領(lǐng)命而下。
商討完了布防之后,安德魯隨即微微皺眉,道:
“師兄,海王陛下和他的第一軍團(tuán)呢?你可有消息?”
安德烈搖頭,凝重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圣誕城一役之后,海王陛下和第一軍團(tuán)們就突然消失了,我們派人全力想要聯(lián)系海王陛下,但是……”
他搖了搖頭,表示無果。
安德魯深吸了一口氣,皺眉道:“海王陛下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過我相信,如果極光教會發(fā)動總攻,海王陛下斷然不會坐視不管!
眾人點(diǎn)頭,眼中信仰。
沒有海王陛下,那海王殿就不會存在。
就是因?yàn)樗麄冎篮M醣菹驴隙ㄟ活著,所以他們才沒有在神戰(zhàn)之后信仰崩塌。
相比于大陸的紫羅蘭大君死后分崩離析的整個大陸來說……這是他們最大的幸運(yùn)了。
“所以……海王陛下到底去了哪里呢?”
安德里皺緊了眉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不遠(yuǎn)處一直跟著安德魯學(xué)習(xí)各種戰(zhàn)略的奈奈子動了動腦袋,頭上的呆毛輕輕一跳。
……
數(shù)分鐘之后。
城市最高的那座尖塔的頂端。
奈奈子騎著掃帚,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掛在塔尖之上,藍(lán)色的眸子警惕地四處掃視幾番。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摸出了自己的魔法通訊器械。
“所以徒兒是去了哪里呢?”
奈奈子盤膝坐在地上,托著腮幫子,望著手里的通訊器,憂心無比。
自從圣誕城戰(zhàn)役之后,她聯(lián)系了自己的徒兒好幾次,但是全都沒有聯(lián)系上。
她自然是不會擔(dān)心自己徒兒的安全的。
畢竟以徒兒那恐怖的實(shí)力,這個世界上能夠傷害到他的人,屈指可數(shù)。
“最后再聯(lián)系一次好了!”
奈奈子打定了主意,堅定地給自己打氣,然后飛快地摁下了按鈕。
“喂喂喂,乖徒兒,在嗎?”
一直呼叫了好幾次。
但是還是像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回音。
但也就在奈奈子沮喪地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之間,通訊出現(xiàn)了一縷波動。
隨即那邊就傳來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師父,我在!
奈奈子大喜,正要說話,但隨即一怔,因?yàn)樗牫鰜砹,徒兒的聲音竟是有些沙啞?br>
雖然沒有面對面。
但是與徒兒朝夕相處了那么久,她還是輕易地就察覺到了林恩語氣里隱藏的那抹難以言喻的情緒。
“徒兒……你怎么了?你的聲音有些不對……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么……”奈奈子擔(dān)憂道。
那邊沉默了許久,才傳來聲音。
“沒有,師父,我一切都好,現(xiàn)在正在圣誕城和大家一起救治傷者,我,很好。”
短暫的寂靜。
“你少騙師父了!”奈奈子一抱胸脯,對著通訊器氣憤道:
“不要以為師父真的聽不出來,徒兒你在師父身邊這么久,師父會不了解你嗎?!說!到底怎么回事!是有人欺負(fù)你了嗎?!師父現(xiàn)在就去幫你出頭!”
那邊似乎是頓了一下。
然后就傳來了一陣哭笑不得的笑聲。
“哪里有……真的沒什么的,只是突然想起了家里人,有些傷感而已。”
沉默了許久。
“師父,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得知,你的一個逝去了很久的家人其實(shí)還活著,活著很艱辛,很痛苦,甚至生不如死……”
“而這一切都是你當(dāng)初沒有竭盡全力去尋找她才造成的結(jié)果,師父你該怎么辦呢……”
奈奈子怔了怔,靜靜地聽著那邊傳來的徒兒的聲音。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遙遠(yuǎn),那么的讓人心碎。
雖然他很努力地在隱藏著自己情緒,但是奈奈子還是能夠聽得出其中那壓抑的……難以言喻的……
她垂下了頭,咬緊了嘴唇。
仿佛時間都定格在了那滾滾的夕陽。
許久許久。
奈奈子的眼睛突然一濕,然后氣憤地對著通訊器大叫,道:
“那就去接她呀!”
聲音響徹云霄,驚起了無數(shù)的飛鳥。
“不管是先要想要,不管是內(nèi)疚還是自責(zé),都比不上比知道對方還活著這件事情,更幸福的事情了!”
“因?yàn)槿巳绻懒耍蔷褪裁匆矝]有了,無論再怎么想要彌補(bǔ)也不可能了,活著!只有活著才是一切!”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是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嗎?!”
大叫聲中,回音陣陣。
奈奈子咬著牙齒,用力地抹掉了眼里莫名的濕潤,緊緊地握著通訊器,胸脯上下起伏著。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想要用力地喊出來。
一聲聲飛鳥的長鳴。
那邊沉默著。
許久許久。
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大笑聲,笑的似乎喘不過氣來,笑的一陣陣干嘔。
“是啊!是!師父你說的對,還有什么是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嗎?!有些人真的是太傻了,哈哈哈!太蠢了!”
奈奈子突然有些心虛,道:“徒兒……你沒事吧……”
林恩微笑道:“我沒事,師父,謝謝你!
“我真不知道,以后如果再沒了你之后,我該怎么辦!
輕柔的聲音徐徐地從通訊器當(dāng)中傳來,前所未有的清澈,就像是能讓人的耳朵發(fā)癢。
一陣微風(fēng)呼呼地吹過奈奈子的發(fā)梢。
奈奈子懵懵地,臉頰瞬間就呼呼地紅到了脖子根,腦子更是嗡嗡作響,里面不斷地回蕩著剛才那句話。
如果沒了奈奈子之后會……會怎么辦……
這……這是某種告白嗎……
怎……怎么可以……
呼呼呼——
奈奈子呆滯了,頭頂頓時冒氣了白起。
“師父,我先掛了,改天再聊!( ̄▽ ̄)/”
“哇哇哇!可……可惡!等……等一下!”奈奈子頓時回神,慌亂了起來,通訊器在手里就像是燙手山芋一樣頓時左右亂跳了起來。
“你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呀!你說清楚。!啊喂!”
嘟嘟——
ps:過渡,明日大戰(zhàn),不發(f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