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燦移開眼睛,果然,周云霄有當花花公子的潛質(zhì),長的就是一臉不安于室的模樣。
她挑了挑眉:“我不知道,周律居然還有男女偏見。”
“不是偏見,我是覺得像紀法官這樣的美女,天天面對那些事,有點……不合適!
“呵呵,沒什么合適不合適,都是工作!
她目前很滿意自己的工作,沒有想改變的打算。
周云霄看著那個低頭繼續(xù)處理公務(wù)的女子,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別看外面一副好像很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仙子模樣,但內(nèi)里……
想到她的同事私下跟他說,紀法官別看是個女人,心比男人還硬。
不管是面對罪犯或者罪犯家屬揚言報復或者口出惡言,她都不為所動,該干嘛干嘛。
就像這次江恩的案子,社會輿論壓力大到一般人不敢接,可紀舒燦敢。
她不僅敢,還沒理原受害人家屬一哭二鬧三上吊四找媒體等一系列施壓行為,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聽說受害人母親最近天天去法院門口躺那,叫嚷著審判不公之類的,引起很大的轟動。
可紀舒燦呢?完全不受影響。
心理素質(zhì)之強,周云霄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說到工作,舒燦,你最近這個案子……”
她側(cè)過頭看他一眼:“怎么了?”
“現(xiàn)在輿論越演越烈,很多自媒體寫文章為受害人鳴冤,你……”
“我只做我該做的事。現(xiàn)在一審已經(jīng)結(jié)案,如果他們覺得我的判決不公,可以依法上訴。”
“這是他們的權(quán)利。”
她又點開另外一封郵件,又是一樁謀殺案的資料。
周云霄無意中瞄到一眼照片,全是血淋淋的現(xiàn)場照,他立馬禮貌性移開目光,紀舒燦也把照片關(guān)閉。
這些資料,不適合今天在這里看。
她把Pad收起來,看看腕表,已經(jīng)快十一點,她下午還要回法院處理工作。
江恩還沒回來,要不,她下次再來?
周云霄繼續(xù)說:“我知道你都是依法裁決,但別人不知道,他們只看結(jié)果,你現(xiàn)在還跟江恩走這么近,他們肯定會說你們私下有關(guān)系……”
紀舒燦聳聳肩:“我無所謂。立的正,站的穩(wěn),經(jīng)的起任何調(diào)查。我不會因為任何人的眼光和口水,就改變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他可太知道了。
就像當年,她想接近陳川,連假裝跟他談戀愛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這個姑娘,脾氣很倔。她要做的事情,就認準目標一往無前。
不在乎沿途的任何阻礙與閑言。
算了,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準則。
作為朋友,他盡了自己提醒的義務(wù),也就行了。再多說,就惹人討厭了。
“對了!奔o舒燦看著他:“你來找江恩,為了什么?”
“我……”
他剛要說,就見江恩低個頭,慢慢的從不遠處回來。
這個小姑娘整個人看起來,瘦瘦弱弱,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普通的小女孩,能有勇氣拿起一把剪刀,直插那個要侵犯她的男人的心臟。
又狠又準,沒有一點猶豫。
但凡猶豫一點,都做不到一擊斃命,這也是這個案子當初爭論最大的點。
紀舒燦看到等人的人回來,站起來喚道:“江恩!
江恩猛的抬頭,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突然,眼眶紅了!凹o法官……”
“怎么了?”紀舒燦溫柔的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別怕,跟我說!
周云霄意外的看了紀舒燦一眼,認識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她這么和藹的模樣,不再冷若冰霜,老實說,有點……不習慣。
“紀法官,我……我可能……要被退學了……”
江恩說完,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里掉了出來。
一直強忍的難過,在見到自己的恩人,她的情緒,失了控。
到底,還是年紀太小呀。
*
安靜的餐廳包間,江恩剛剛激動的情緒,隨著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后,慢慢的平靜下來。
自從案子判決下來后,她才恢復正常的上下課,她有心理準備,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不可能再拿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她。
畢竟,她殺過人。她跟他們,已經(jīng)不一樣了。
但,無所謂了,她來學校是來學習的,不是來交朋友的。
反正就算以前,她也因為性格孤僻家庭復雜,沒什么朋友。
理不理的,也沒什么區(qū)別。
只是她沒想到,今天班主任把她叫到學校,一堆的領(lǐng)導,看似親切,卻字字句句,在逼她主動轉(zhuǎn);蛘咄藢W。
“江恩,現(xiàn)在你們班的同學家長,都來學校反映,不愿意跟……你一個班。如果你不走,他們說要集體轉(zhuǎn)校或者換班級!
“再說了,你現(xiàn)在這種情況,老師上課也不能安心。不如咱們休息個一兩年,等事情淡了,再復學;蛘,你也可以換個新學校,去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
呵呵,說了那么多,好像都在為她著想。
可是,她現(xiàn)在無父無母,沒有錢,誰會幫她找學校轉(zhuǎn)學?
又有哪個學?辖邮账
“江恩,你是個好孩子,不要讓學校為難。畢竟你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管是對學校,還是對你個人來說,都不適合再繼續(xù)念下去,不是嗎?”
她現(xiàn)在是哪種情況?
“你考慮清楚,這事,最遲,下個學期開學前解決!
江恩知道,學校這是通知她,不是在跟她商量。
她,無處可去了。
年齡大了,沒人會收養(yǎng)她。
年齡又小了,想賺錢養(yǎng)活自己,沒人敢請。
上不得,下不得,她想讀書,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連這么小小的愿望,都成了奢望。
紀舒燦聽完,臉上一片平靜。不意外的,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是很正常的反應(yīng)。
“我會幫你跟學校談一談!
周云霄笑了笑:“談什么?你又用什么身份去談?”
難不成,你一個法官,要去干涉人家學校的正常事務(wù)?再說了,她跟江恩非親非故,這事要是傳出去,她徇私的傳言,絕對會越傳越真。
紀舒燦看他一眼:“那么周律有什么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