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鳳望著氣勢洶洶的貪狼軍,邊退邊說道:“老楚,咱這配合天衣無縫,早知如此,就當(dāng)合到一處,別說方圓百里,就是方圓千里,咱都是最大勢力!
楚老大面無表情,顯然對他橫插一刀心生不滿,沉聲道:“我遲遲不與你合伙,就是怕你野心太大,惹到不該惹的人,你綽號叫做千里鳳,難道不知千里以外是哪?西邊碎葉城,東邊固州城,北邊八千大山,你仔細(xì)想想,能跟誰掰腕子?我曾經(jīng)在安西軍入伍,深知其中道理,蠅蟲蛛蟻,朝廷或許會放任不管,若是養(yǎng)出虎豹豺狼,你猜猜四十萬安西軍,會不會把青瓷鎮(zhèn)踏成碎沙鎮(zhèn)!
一語驚醒夢中人。
千里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老楚你天天窩在鎮(zhèn)子里,原來是怕朝廷清剿,高,高的離譜,我自詡為聰明人,可與你相比,簡直是呆頭呆腦的傻缺。娘的,幸虧運氣不錯,要是犯下驚天大案,腦袋早就沒嘍!
楚老大回過頭,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沉聲道:“李公子和先登營的兄弟還沒歇息完畢,不能再退了!”
千里鳳跟隨他的目光,輕輕掃過,點頭說道:“銳字營約莫還有六七百兄弟,最多能擋半個時辰!
楚老大將刀插入雪地,字字鏗鏘道:“一步不退!”
千里鳳雙目赤紅,從嗓子眼里爆發(fā)出嘶啞怒吼,“犯我疆土,屠我手足,兄弟們,殺他娘的!”
主將如此,士卒必然熱血沸騰,六七百人不要命的發(fā)起沖鋒,寧刀和槍矛組成屏障,試圖攔截住萬人大軍。
幾百人頭腦空白,僅存一念。
守衛(wèi)山河。
起初憑借鋒芒銳氣,將貪狼軍死死摁在原地,甚至有后退跡象,打著打著,氣力逐漸難支,滿腔血涌的兒郎們,相繼倒在銀槍之下。
六百。
五百。
三百。
一百。
半個時辰過去,竟然還有幾十人在苦苦支撐。
千里鳳和楚老大沖進敵營幾個回合,早已渾身是血遍體鱗傷,千里鳳的脖子出現(xiàn)一條大口,險些腦袋搬家,楚老大胳膊沒了半條,眉心出現(xiàn)存余槍疤。
銳字營用尸山血海構(gòu)成防線,實現(xiàn)自己諾言。
那柄一步不退的寧刀,紋絲不動。
千里鳳癱坐在褐色雪地中,有氣無力笑道:“老楚,該上路了。”
楚老大單膝跪地,下巴不停滴落鮮血,死死盯著那把寧刀,低聲道:“要是地府有女鬼,我去幫你拉皮條,嘗不到女人啥滋味,睡個女鬼也不錯!
千里鳳笑著罵道:“日你娘的!”
貪狼軍轟然而至。
就在鐵甲即將淹沒二人之時,一道驚鴻從天而降。
長達(dá)十幾丈的槍芒宛若蛟龍,掃向貪狼軍。
有鐵甲護身的士卒,來不及抵擋,片刻化為碎渣。
貪狼軍后退數(shù)丈。
一名白袍英武少年郎,立于二人正中。
見到此人,千里鳳和楚老大激動喊道:“李公子!”
李桃歌笑如春風(fēng)拂面,在凍死人的安西都綻放出些許溫暖,柔聲道:“兩位大哥,療傷加鞏固境界,來得晚了,抱歉!
千里鳳揉著眼窩,低泣道:“俺們一條爛命,死就死了,公子你冒險前來搭救,這是幾輩子積來的福氣。”
一邊是擁有錦繡前程的李相獨子,一邊是惡貫滿盈的兩名馬匪,身份天壤之別,卻能冒死相救,又是兄弟相稱,怎能不讓二人動容。
李桃歌看著死去的銳字營將士,面容逐漸轉(zhuǎn)為冰冷,“我本是銳字營一員,你們沖鋒陷陣,我哪能袖手旁觀,你們且去休息,我來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