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很糙,卻能提士氣,重騎像是年邁老人緩慢移動,甲胄摩擦聲越來越密集,氣勢逐漸攀升。
輕騎和重騎尚未將速度提到極致,狠狠撞在一起。
喊殺聲驚天動地。
雖然錦鯉營都是東拼西湊來的,沒有經(jīng)過訓練磨合,但畢竟甲胄擺在那里,有氣力加持,輕騎宛如瓷器一碰就碎,初次碰撞,貪狼軍呼啦啦倒下一大片。
如此狹窄的空間,誰都不可能躲閃,憑借最原始的蠻力,各自揮起武器進行搏殺。
李桃歌站在一間屋頂上,雙目緊閉,神色凝重,隨著他伸出雙臂,十指變的晶瑩剔透,如同水珠透亮,呈現(xiàn)出淡藍色光澤。
雪后初霽,本該是潮濕環(huán)境,可以他為中心十丈左右,莫名變得干燥溫和,一呼一吸間皆是沙土味道,嗆得人不住咳嗽。
南宮獻和崔九站在他的身邊,附近還有二十余名珠璣閣門客守衛(wèi),有幾名藏在騎兵中的刺客,想要玩斬將那套把戲,還沒靠近,就被珠璣閣門客截住,在屋頂打成一團。
李桃歌突然睜開雙眸。
淡藍色從指尖激射而出。
以戰(zhàn)場開始,貪狼軍一側立刻水氣彌漫,露珠陸續(xù)出現(xiàn)在甲胄,發(fā)絲,肌膚,當水氣足夠濃郁,貪狼軍輕騎的靴尖開始淌水,滴滴答答落入地面。
三九嚴寒,浸在水中的滋味,想想都覺得難受,最可怕的是冷風一吹,露珠立刻結為冰霜。
起初,貪狼軍將士僅僅是覺得冰冷刺骨,可隨著涼氣侵入體內(nèi),四肢逐漸變得麻木,感覺不到胯下駿馬和武器的存在。
大年初一,李桃歌送給貪狼軍一場雨。
一場能凍死人的雨。
鄂城北門。
安西軍司馬父子騎馬立于二百步之外,觀察著殘垣斷壁,性命攸關,父子倆把眼珠子瞪的溜圓,生怕不小心錯過任何跡象,可瞅了半天,一個人影都沒見到,這座彈指間能夠碾碎的廢墟像是座死城,散發(fā)出墳地才有的涼意。
父子倆勞累一夜,早已有了倦意,司馬謹用肩頭積雪呼在肥碩臉蛋,頓時打了個冷顫,神智清醒幾分,視線從模糊變得精細,他像是做賊般悄聲問道:“爹,半個時辰了,咋沒見到征西軍呢?該不會全跑到西門和貪狼軍拼命去了吧?”
司馬忠捋著寸余山羊胡,搖頭道:“大軍作戰(zhàn),怎能會將兩翼和后路舍棄,伍長都明白的道理,對方主將怎會不知!
司馬謹猜測道:“會不會貪狼軍攻勢太猛,致使對方顧及不到側翼和后路,你看地面的馬蹄印記,至少有上萬騎在不久前經(jīng)過,沒準兒對方主將早就跑到沙州城了,把這些人橫在這里,是在丟車保帥,給自己爭取逃命的機會。”
馬蹄印記是草原狼騎留下的,一人三騎,闊綽到旁人心生妒忌,即便借出去幾千匹,給周典保護糧道,仍有一萬多良駒可供驅(qū)使,由于蘿梟指揮八千狼騎從鄂城左右分路行進,北城跑過四千人,所以留下的蹄痕像是萬騎匆匆而過。
司馬忠鄭重其事道:“有些眼力,但細微之處略有不足,你看那蹄印有深有淺,馬糞里草多料少,十有八九是草原狼騎,他們一人三馬,一日之內(nèi)可奔襲千里!
司馬謹挑起眉頭,笑道:“草原狼騎都跑了,姓李的小子肯定也溜之大吉,城內(nèi)的征西軍,變成了嘴邊肥肉,云飛副帥已被大周仙人擊殺,咱們?nèi)羰欠直,把這些征西軍給吞掉,爹,興許你能爬到一人之下的高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