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軍軍紀如山,即便心生恐懼,也會聽從軍令行事,上萬人前赴后繼,滔滔奔向先登營。
這場近身搏殺,沒有戰(zhàn)術,沒有兵種優(yōu)勢,完全是膽氣和武勇的純粹比拼。
狹路相逢,強者勝。
貪狼軍用長矛和盾牌為憑仗,利用長度來點刺,先登營將士則是用盾牌保護住要害,一次次近乎于麻木的揮刃,越來越多的尸體倒在雪地,鮮血凝結成紅色鏡面。
崔九坐在木墩子上,離戰(zhàn)場足有十丈開外,啃著早已風干的肉條,不緊不慢撕掉咀嚼,神色平靜到寧靜,似乎這場硬仗與他無關。
李桃歌站在他的身旁,黃泉槍躍躍欲試,不住問道:“崔大哥,你不參戰(zhàn)嗎?”
崔九滿不在乎說道:“有副將,有校尉,用不著我親自上陣,萬人戰(zhàn)役,一個人左右不了戰(zhàn)局,有我沒我,該贏還是贏,不如留點力氣,應對后面騎兵沖鋒。”
李桃歌見過上官果果率領云字營碾軋玄月軍,不過那是騎兵對步卒,展現(xiàn)不出實力,初次目睹十八騎遇到旗鼓相當?shù)膶κ,面對威名赫赫的貪狼軍,幾近于一場屠殺,兩千人橫尸城外,竟無一人能踏足沒有城墻保護的鄂城,這樣的十八騎,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兩個字來形容,恐怖。
難怪張燕云能做到百戰(zhàn)百勝,尚無敗績。
這支鐵軍就算是交到傻子手里,也能闖出天大威風。
經過幾輪慘烈交鋒,貪狼軍有源源不絕的兵力,已經能逐漸穩(wěn)住陣腳,反觀先登營,僅僅用千人上陣,久而久之,已經呈現(xiàn)出疲態(tài),氣力不繼之后,有人接二連三躺倒在血泊中。
崔九忽然用小指吹了聲口哨,罵罵咧咧喊道:“娘的,才殺一會兒就累了,簡直是酒囊飯袋,白花那么多銀子養(yǎng)你們了,換人!”
千人陸續(xù)撤后。
又是一千多人頂上。
生力軍摩拳擦掌,早已等候多時,聽到將軍軍令,拎起寧刀重復袍澤動作,抬盾,砍人,絕不玩花里胡哨技巧,一刀斃命,力氣能省則省。
城里城外全是尸體,后面的貪狼軍沒了落腳的地方,只能踩著死去的同伴作戰(zhàn)。
先登營將士鑄成人肉城墻,將敵軍牢牢釘死在城外。
李桃歌聞到彌漫的血腥味,搶來崔九的一節(jié)肉干,輕聲道:“餓了!
崔九破天荒贊嘆道:“不錯,有股子沙場老卒滾刀模樣,假以時日,能來我先登營當校尉了。”
卜屠玉射了半天,累的坐在雪地中,口中泛起白沫,說話的力氣都欠奉,李桃歌往他口中塞去肉干,又來了一把雪,“射死二十三人,今天收成不錯!
血腥味太過濃郁,導致卜屠玉一口吐了出來,苦著臉道:“老大,你是不是嫌我死得慢啊,一天沒咋進食,又得把昨天的吐出來。”
李桃歌觀察完局勢,挑眉道:“對面騎兵若是沖過來,咱們未必能擋得住。”
崔九鄭重其事道:“確實如此!
李桃歌嘴角咧出怪笑,“索性不讓他們沖起來!
崔九哦了一聲,靜待少年下文。
李桃歌抄起黃泉槍,大步沖向敵軍主將方位。
李桃歌想要斬殺敵將宋錦,避免騎軍沖陣馬踏鄂城,可沒奔襲多遠,一道比他更快的身影攔住去路。
南宮獻凝視敵軍陣營,沉聲道:“善劍者豈無御劍之道。大周作戰(zhàn),以斬將戰(zhàn)術而聞名天下,又怎會不防著這手,那紅槍敵將四周,有幾道若有若無的氣機,實力恐怕不在我之下,你膽敢沖進去,結局就是粉身碎骨。如今三萬袍澤的性命在你手里捏著,你一死,群龍無首,必敗無疑,切不可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