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騎沖陣,地動山搖。
馬蹄將積雪震成白霧,遠遠望去疑似天兵下凡。
征西軍大營。
金龍衛(wèi)統(tǒng)領公羊鴻并未立于陣中,與太師元嘉坐在帥帳門口,漫不經(jīng)心吃著烤肉,視線在大漠重騎一掃而過。
元嘉披著紫色貂裘,頭頂沾滿雪花,冷風陣陣吹過,不停咳嗽,喝了口熱茶才稍作緩解,輕聲說道:“金龍衛(wèi)揚名兩甲子,極少對敵,我記得三十多年前,馮吉祥一人闖宮,金龍衛(wèi)結陣攔截,被那胖道士殺的血流成河慘不忍睹,險些在禁軍中除名。貴為禁軍之首,戰(zhàn)績并不怎么光彩,作為大統(tǒng)領,不擔心遭遇第二次慘?”
公羊鴻神色淡漠說道:“對方陣中若有國師那般高手,我認栽,若是沒有,他們得認命!
元嘉樂呵笑道:“初次對敵,主將居然有閑心陪我喝茶,真不知道你胸有成竹還是故作玄虛,假如吃了敗仗,大好仕途可就止于此戰(zhàn)了!
公羊鴻不動聲色道:“一幫披了重甲的草寇,若是不敵,干脆散攤子撤伙,回家當他們的富貴少爺。當初我整治金龍衛(wèi),不惜得罪天潢貴胄,將那些好吃懶做的草包悉數(shù)踢了出去,只留下天賦絕佳的人才,日日苦練到脫力,皮肉都換了幾層,我敢大言不慚說句話,禁軍養(yǎng)閑人,金龍衛(wèi)不養(yǎng)。”
元嘉悠閑喝了口茶,笑瞇瞇道:“拭目以待。”
面對大漠重騎氣勢洶洶的沖殺,金龍衛(wèi)副統(tǒng)領劉遜朝前舉起金戟,大吼道:“結雁形陣,起戟,殺敵!”
金龍衛(wèi)齊刷刷舉起金戟,單臂平伸,四十余斤舉重若輕,展示出超雄力道。
金戟多為皇室儀仗所用,用來彰顯天家威嚴,從未有過戰(zhàn)場對敵先例,誰都不知道金戟究竟是繡花枕頭,還是蘊含雷霆之力。
兩名副統(tǒng)領一左一右,逐漸提速,后邊的金龍衛(wèi)緊隨將軍馬后,馬蹄聲雖然聲勢浩大,可將士身軀并沒有多大起伏,金戟像是粘在手心,晃動幅度極小,對比大漠重騎的上下顛簸,先勝一仗。
重騎對沖,誰先膽寒會吃大虧,雙方都在極盡可能提高馬速,云飛深諳其中之道,用匕首繞過鱗甲刺入馬臀,引來馬嘶聲連連,云飛高聲喊道:“兄弟們,眼下的局勢,誰快誰占上風,誰慢誰見閻王,給畜生們見點血,否則它們不賣力!
重騎照葫蘆畫瓢,一手持槊,一手從馬靴中抽出短刃,逆著細鱗甲插入馬臀寸余。
陣型忽然搖擺不定,但馬蹄翻飛,速度提升,氣勢更為兇猛。
金龍衛(wèi)陣型穩(wěn)健,藏在面甲后的目光堅毅。
一黑一金兩條長龍,轟然撞在一處。
霎那間天崩地裂。
重甲對金甲,長槊對金戟,完全沒有取巧之處,僅僅是力道和膽色的交鋒。
遠在三里之外的李桃歌都覺得耳膜刺痛,站立不穩(wěn)打了個趔趄。
一個交鋒之后,黑甲重騎倒下近三成,反觀金龍衛(wèi),只有十余騎隕落。
高下立判。
云飛挑飛兩名金龍衛(wèi),臉色巨變,嘶吼道:“日你娘的公羊鴻,敢你奶奶的玩陰招,這金龍衛(wèi)全是修行者!馬甲里都藏有倒刺,千萬不要和他們硬來,瞄準些,戳馬和人的眼睛!”
能夠入選重騎,無一不是能征善戰(zhàn)之輩,可雙方實力懸殊太大,甲胄和兵刃也同樣被碾壓,當?shù)谝粋回合處于劣勢,想要翻盤難如登天。
金甲在黑甲陣中來回穿梭,金戟所到之處,大批的重騎被打落下馬,慘遭馬蹄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