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熙步伐更快,不屑一顧笑道:“熟讀兵書陣法又如何,沒見過血的將種子弟,打起仗來都是軟腳蝦,記住,鹿懷夫若是親自攻城,把他綁了,留活口,拉在校場凌遲處死,用來震懾心懷不軌的家伙。咱們安西軍里的鹿家子弟不好動,這名朝廷大軍里的鹿家人,誰敢為他鳴不平,同鹿懷夫一個下場。”
郭熙雖然是沖著謝宗昭說話,但身后的將領噤若寒蟬,一口一個鹿家,又何嘗不是在敲打他們。
安西活閻王,只不過是抱著皇后裙擺上位的文官,論心黑手辣程度,這些武將都拍馬不及。
碎葉城很大,城墻也很長,走了大半天才來到西南角,當視線一轉(zhuǎn),見到下面的士卒左臂纏有白布,豎立在護城河邊,神色堅毅,戰(zhàn)意凜然,郭熙驚愕道:“不愧是李白垚的兒子,士氣比起保寧軍強的太多!
謝宗昭笑道:“這哪是他的功勞,而是大帥的功勞。”
郭熙仔細望去,看到立在陣前殺氣騰騰的莫壬良,頓時明白了謝宗昭的意思,搖頭笑道:“莫老兄啊莫老兄,你帶出來七萬復州死士,又生了一個好兒子,到頭來,居然成為郭某的好對手。”
對面也察覺到了郭熙的出現(xiàn)。
擂鼓聲大作。
一個殺字響徹云霄。
郭熙雙臂環(huán)胸,神色倨傲說道:“來吧,看看復州兵究竟有多大能耐,本帥拭目以待!
護城河邊。
冷風刺骨。
莫壬良銀袍銀甲銀槍,生的唇紅齒白,瀟灑倜儻,正值大好年華,可今日的他臉龐透出一股決絕之意,凝立在五千復州死士面前,喉嚨沙啞說道:“我從小喜歡舞刀弄槍,在軍營里泡大,認識久的,大概都有十幾年了,各位是我的叔父兄弟,親朋好友,熟的不能再熟,捫心自問一句,我莫家父子,從未虧待過你們,軍械餉銀,我們爺倆沒貪過一文錢,對吧?”
“是!”
五千人齊聲喊道。
莫壬良重重的點了點頭,朗聲道:“我們莫家的親眷,被郭熙囚禁在碎葉城,并以此相要挾,逼迫我爹帶著你們叛國。幸好李公子拉了我們爺倆一把,否則會釀成大錯,本是戴罪之身,死有余辜,不如把這條命,以死報國。爺們兒,問一聲,咱們復州兵,有沒有怕死的孬種?!”
“沒有!
眾將士底氣士卒喊道,震耳欲聾。
莫壬良抽出腰間寧刀,五官猙獰嘶吼道:“好,隨我破城,殺郭熙!”
幾千人如潮水涌向碎葉城,踏在凍到堅固的河面,架云梯,搭盾陣,井然有序開始攻城。
目睹這一幕的李桃歌心中五味雜陳,既佩服莫壬良的勇氣,又敬佩他的氣節(jié),倘若不是郭熙耍出不要臉的招數(shù),或許這爺倆的命運本不該如此。
李桃歌斬釘截鐵道:“莫壬良不能死,他是七萬復州兵的主心骨,一旦陣亡,軍心潰散,誰都收拾不了爛攤子。南宮大哥,派幾名珠璣閣門客過去,守在他的身邊,倘若遭遇險情,哪怕是把他打暈了,也得把人給我拉回來!
南宮獻淡淡說了一個好字,轉(zhuǎn)身朝大軍之中走去。
復州兵和安西軍展開第一波攻守。
數(shù)十架弩機不停吐出弩箭,臨時搭建起的盾陣,根本防不住力道恐怖的箭矢,摧毀盾牌后,軀體顯得脆弱不堪,能輕易穿透三四人,將肉身攪得粉碎,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多架弩機瞬間將復州兵射成呆子,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