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鳳是青瓷鎮(zhèn)最大的馬匪頭子,手底下有百余人,皆是沾過人命的悍匪,他們不僅搶商人搶富戶,還對鎮(zhèn)里的百姓痛下殺手,一言不合屠人全家,兇名在沙州都掛了號。
光頭老大面目陰沉說道:“念在兄弟一場,我勸你忍一忍,別人想要尋死,我絕不攔著!
他們這伙大概有三四十號人,大哥對上千里鳳也能硬剛幾句,許老三再不滿,一口氣也得憋回肚子里。
沒想到那名騎驢男子居然朝他們溜達過來,許老三頓時兩眼放光,“老大,是他羊入虎口,不能怪我魯莽!
騎驢男子沖四人微微一笑,又和善又謙卑,聲音醇厚令人舒爽,“諸位,趕路口渴,能討碗水喝嗎?”
獨眼老二用那只僅有的右眼反復(fù)打量,輕聲說道:“你從哪里來?”
騎驢男子親和笑道:“兩江都護府!
四人面面相覷。
兩江都護府離這有萬里之遙,僅憑一頭老驢,不知走到猴年馬月,誰都覺得他在撒謊。
許老三冷哼道:“水倒是有,不過這里常年黃沙遮天,水少的可憐,你沒聽說過嗎,青瓷鎮(zhèn)的水,可比京城的御酒都貴,不知道你帶了多少銀子,能買得起一碗水嗎!
青瓷鎮(zhèn)的水源確實稀少,不過沒他說的那么離譜,鎮(zhèn)里的水井足夠百姓飲用洗澡,要不然誰會在這里生存。況且能買得到的御酒,根本不是真正御酒,想要試探男子虛實,胡謅八扯而已。
騎驢男子堆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大漠里,水當(dāng)然會貴一些,我知道的!
騎驢男子取下牛皮水袋,“我想喝一袋,洗把臉,再帶一袋,請問諸位,需要多少文錢?”
光頭老大面無表情說道:“三兩銀子,不還價。”
騎驢男子稍作驚訝,轉(zhuǎn)而釋然道:“一袋水一兩銀子,比起好酒都貴,不過在大漠里,貴是理所當(dāng)然!
他從衣袖掏出幾枚碎銀,朝桌上一丟,“只多不少,請諸位行個方便。”
三人露出貪婪神色,光頭老大用酒碗將碎銀扣住,喊道:“錢到貨清,去給先生打水!”
騎驢男子遞出水袋給光頭老四,輕輕拍打著黃沙,不再開口。
光頭老大突然咧嘴一笑,“青瓷鎮(zhèn)的規(guī)矩,見人需下馬答話,你這人年紀(jì)不小了,怎么一丁點兒禮數(shù)都不懂?”
騎驢男子莞爾笑道:“我這是驢,不是馬,遠在兩江都護府,沒聽說過青瓷鎮(zhèn)的規(guī)矩,見諒。”
說完后,依舊坐在驢背晃起長腿,悠然自得。
見這人絲毫沒有害怕的架勢,又不像是高手,光頭老大沖老二附耳說道:“跑去房頂,去看看鎮(zhèn)外有沒有人,再把跟咱們吃飯的兄弟都喊來,以防千里鳳來搶。”
老二點點頭,一溜煙跑沒了蹤跡。
老四取來了水,騎驢男子慢悠悠喝個精光,再度將水袋遞了過去,“還差一袋,有勞!
有理有節(jié),不卑不亢,使得光頭老大心里打起了鼓。
普通百姓見了他們兇神惡煞的模樣,恨不得伸出翅膀跑路,這人看似是好脾氣,可透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傲氣,像是沒把他們當(dāng)惡人,更沒把他們當(dāng)人。
難道是修行者?
真是高手的話,殺人搶驢,或許會把哥四個都搭進去,光頭老大陷入沉思,等老二回來再做定奪。
老四又接來了水,騎驢男子用清水沖洗面部塵土,順道給老驢喂了幾口。
鎮(zhèn)里許多門窗打開,露出一雙雙帶有不軌意圖的雙眸,有的人手持兇器,緩緩靠近,不多時圍滿了上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