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摸著脖子傷口,心有余悸。
用鎖鏈對敵的,都不是啥善男信女,譬如鎮(zhèn)魂關那只三百多斤的胖狐貍仙林道人,懷里就常揣一條銀鏈,當初快要餓死時,也沒舍得把銀鏈賣掉,關鍵時刻擋住了呼延準,救了自己一條命。
從此以后,李桃歌就對用鎖鏈的家伙產(chǎn)生提防,這種人心眼比鎖鏈窟窿眼都多,絕非等閑之輩,打起來果真如此,幸好剛才將一半心思放在了鎖鏈之上,不然的話,突然冒出的尖刀,能輕易把腦袋割掉。
“大家族里的公子少爺,一個個像是躲在父輩懷里的雛鳥,失去庇佑后,永遠無法展翅高飛!
曹恕把玩著左臂鎖鏈,得意忘形望著刀頭一縷猩紅。
李桃歌摁住傷口,輕笑道:“堂堂安西十三太保,怎么說起話來像是妒婦,難道幼年經(jīng)歷過悲慘遭遇,對于世家充滿敵視?”
似乎被少年說中心事,曹恕臉龐通紅,顯現(xiàn)出暴怒征兆。
當初年幼時,頗有姿色的母親被世家公子盯上,勾搭不成,那公子哥兒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把父親砍死,將母親推入柴房,經(jīng)過一番羞辱,母親當場撞了石碾,自己幸好躲在草垛中,才幸免于難。
父母雙亡,又親眼目睹公子哥行兇,給幼小的曹恕帶來揮之不去的陰霾,幸虧他天賦不錯,帶著仇恨苦練刀法,終于在及冠那年手刃仇家二十六口,即便親自報了仇,可對于世家的敵視,從來未曾淡去。
曹恕平靜說道:“聽說你在京城里飛揚跋扈,誰都不放在眼里,打世子,驅趕鄒家少爺出城,強行霸占長樂坊幾十名姑娘,臭名昭著,惡貫滿盈,本將倒要看看,今夜你能否在平崗城只手遮天!
聽聞自己的斑斑劣跡,李桃歌哭笑不得,道:“一上來恨不得生食其肉,原來坊間都是這么流傳我的?”
曹恕反問道:“沒有作惡,哪來的流言蜚語,難道傳錯了不成?”
李桃歌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看來以后要多做惡事,要不然都辜負了這兇名!
經(jīng)過一個多時辰廝殺,宮子齊早已疲憊不堪,甲胄涂滿污血,頭發(fā)散亂被血汗打成了綹狀,再也撐不起護體罡氣,只能憑借肉身力道殺敵,每每揮出一刀,都要靠在墻磚大口喘息,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靈樞境修行者,能夠輕易虐殺普通士卒,可城頭叛軍實在太多,殺完一茬又一茬,還要提防無處不在的偷襲,能夠熬到現(xiàn)在,全憑一口氣提者,若不是為了捍衛(wèi)保寧軍榮耀,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望著黑暗中一雙雙嗜血眸子,宮子齊步履蹣跚揮出一刀,逼退想要取他性命的叛軍,然后單膝跪地,用刀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瞥了眼南方,笑容中帶有自責說道:“王爺,宮子齊丟了保寧軍的威風,您不會怪我吧?”
回應他的不是瑞王劉甫,而是叛軍中刺來的槍矛刀劍。
宮子齊爆吼一聲,用出搏命打法,只攻不守,高舉寧刀朝叛軍殺去。
強弩之末有什么威勢可言,兩刀砍在他的肩頭,兩槍戳中他的大腿,又有一刀朝著他頭顱削去。
宮子齊連罵娘的力氣都沒了,安靜閉目等死。
一道青色影子踏著叛軍腦袋迅猛奔來,手里宛如掀起玄色長虹,所到之處人仰馬翻,傳來陣陣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