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子齊倒吸一口涼氣,沒等做好打算,鋪天蓋地的兵刃來襲。
觀戰(zhàn)的李桃歌見到保寧軍終于攻了上去,叼著草莖,神色依舊無動于衷。
初次見到大戰(zhàn)的卜屠玉很是激動,不停賣力吶喊,嗓子都快啞了,見李桃歌像是老僧入定,任何表情都沒有,驚訝道:“老大,咱們贏了,你咋不高興呢?”
“贏?”
李桃歌平靜道:“你哪看出來贏了?”
卜屠玉指著宮子齊所在方向,熱血沸騰道:“快看!宮將軍攻上城頭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進城開席了!
李桃歌緩緩說道:“一人登上城頭,那不叫贏,當初驃月攻打鎮(zhèn)魂關,幾百蠻子站在城頭三次,依舊被打了下去,至少要上去兩千人,將安西軍從城頭攆走,贏字才能寫出亡和口,后面還要跨過翁城,進入內城巷戰(zhàn),生擒主將宗大治,才能將其余的筆畫寫完。”
卜屠玉張大嘴巴啊了一聲,撓著脖子道:“我以為登城就算贏呢,原來還要干那么多件事!
李桃歌盯著城頭迎風招展的郭字大旗,站起身,活動著筋骨,“只守過城,還未攻過城,手有些發(fā)癢!
卜屠玉驚懼道:“老大,你該不會要親自出馬吧?”
宮子齊登上城頭,不惜以命捍衛(wèi)安西軍榮耀,后面將士見到主將威猛如此,激發(fā)了蟄伏許久的男兒豪氣,一個個爭先攀爬云梯,用盾牌護住要害,刀槍挑開箭矢,悍不畏死發(fā)起沖鋒。
盡管安西軍的箭矛鋒銳無匹,依舊擋不住保寧軍用血肉堆起的破城之心。
宮子齊所面對的,是數不勝數的叛軍精銳,里面不僅有武夫和術士,還有藏匿于人群中的念師,才揮刀殺出一條血路,腦中傳來轟隆雷音,震的他頭疼欲裂,幸虧對方境界尚淺,不然罡氣都撐不起來,很有可能被剁成肉泥。
“這家伙是祥云大營主將宮子齊,如今的保寧軍主帥,殺了他,賞金萬兩!封太保!”
不知是誰在叛軍中咆哮大喊。
貪婪,乃人性原罪。
黃金萬兩和太保頭銜,足以令叛軍陷入瘋狂。
當得知第一個沖上城頭的敵軍主帥,叛軍炸了鍋,無暇顧及沖上城頭的保寧軍,紛紛將矛頭對準了宮子齊。
城頭本就地方有限,這么一沖,頓時圍的水泄不通,離得近的,有機會刺出一矛一刀,離得遠的,急的團團轉,心生一計,把武器丟了過去,其他人隨之效仿,刀槍劍戟,木棒石塊,手里有啥仍啥,鞋子都沒放過,宮子齊的頭頂鋪天蓋地,月色都透不進來,遠遠望去,像是又蓋了一座箭樓。
功勛和履歷可以作假,修為作不得假,宮子齊好歹是靈樞境,又存了殺身成仁決心,咬破舌尖,靈臺清明,驅散走念師陰毒招式,再以罡氣護住身軀,寧刀揮出磅礴刀氣,粗達尺余,將近身者劈成一截截殘肢斷臂,以黑夜為幕,以鮮血為綴,在城頭漫天飛舞,宛如一場驚悚的皮影戲。
一道兩寸左右的暗器破開罡氣,插入宮子齊肩頭。
常言道猛虎架不住群狼。
受了傷的惡虎呢?
他悶哼一聲,將寧刀舞到水潑不進,拽住一名安西軍,順手扭斷脖子,擋在身前充當肉盾,瞥了眼城頭的保寧軍,發(fā)現有九成的兄弟倒在血泊中,只有寥寥幾人靠著垛口垂死掙扎,企圖給后面的袍澤殺出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