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覷。
五日之內(nèi)攻破平崗城,相當于晝夜不停用命去填,得損失多少士卒?這十七萬大軍,不見得能將護城河填滿,全死光了都未必能進入城門。
鹿懷夫硬著頭皮,忐忑不安說道:“公子,攻城之戰(zhàn),不同于平地交鋒,需要備好破城器械,士卒養(yǎng)好精神,再用大軍切斷對方援軍,確保萬無一失之后,才能放心去攻打城池,若冒失去打,損傷非同小可,頂多打下兩座城池,這十七萬保寧軍就拼光了。”
李桃歌挑起眉頭,沉聲道:“三位將軍的膽色,似乎不如我這位文官,假如怕死不敢攻城的話,本公子愿身先士卒來打頭陣!”
宮子齊鄭重其事抱拳道:“保寧軍又不是無人可用,何須勞煩公子沖鋒陷陣,末將立下軍令,五日之內(nèi),要么城破,要么提頭來見!”
李桃歌揮起馬鞭,在黃土中抽出一道印記,緩緩說道:“本公子將親自督戰(zhàn),如若有人敢違抗軍令,斬!
少年一個陰沉的斬字,令三名保寧軍主將遍體生寒。
五日內(nèi)攻下重兵把守的平崗城,聽起來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笑話,若是不計后果強攻,會使得保寧軍元氣大傷。
鹿,賀,宮三人,都是領(lǐng)兵多年的武將,當然清楚其中兇險,但對于真正巡察使的命令不敢違逆,只能咬牙領(lǐng)了差事。
李桃歌曾經(jīng)死守城頭十二天,怎能不知道攻城一方傷亡慘烈,玄月軍十萬壓境,又不用忌憚援軍,就這還折損了三萬悍卒,以填滿人命為代價攻入鎮(zhèn)魂關(guān)。
他有自己的打算。
好不容易將保寧軍為我所用,要趁此機會擰成一股繩,朝堂那邊,迫切需要勝仗來激勵民心,父親頂著各方壓力派出巡查大軍,無數(shù)人等著看笑話,安西吃了敗仗,北庭又遲遲無法剿殺貪狼軍,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才是甘霖及時雨。
李桃歌必須要贏,還要贏的漂亮,即便打完這一仗休息半年,也給能出父親足夠的時間斡旋,熬過豐收的秋季,才有錢去厲兵秣馬,好好騰出銀子來補充軍需。
況且劉甫不知要在逍遙觀關(guān)多久,若是等他出來重新任職保寧大都護,那么之前的布局,全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李桃歌鐵了心要在五日內(nèi)攻下平崗城。
為后面鏟除郭熙修橋鋪路。
刺史府。
得到消息的柴子義愁眉苦臉,一聲接一聲嘆著氣,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婆找了姘頭,瞅了眼高升烈陽,又將目光投向卜瓊友,嘆氣道:“卜大人,李家公子意氣風發(fā),要攻下平崗城,本官雖然不通兵事,可十幾萬大軍都吃了敗仗,跑到人家地盤攻城,豈不是與找死無異?我那賢侄少不經(jīng)事,一門心思立功殺敵,咱們做長輩的,得悉心勸導,否則回到京城,如何跟李相交差?”
卜瓊友悠閑喝著涼茶,老神在在道:“李公子年紀尚輕,做事卻頗為達練,而且有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勁,勸?誰能勸住。人家在鎮(zhèn)魂關(guān)立過潑天軍功,倆位叔父刀都沒拎過,外行勸導內(nèi)行,會聽咱來指指點點嗎?”
柴子義糾結(jié)道:“那該如何是好?要不然寫封書信給李相,八百里加急送去,五天之內(nèi)能來得及!
卜瓊友搖頭笑了笑,說道:“關(guān)心則亂,就別給李相添堵了,他若是能管束寶貝兒子,就不會讓桃歌離開京城。以我之見,自古英雄出少年,且放手讓賢侄大干一場,說不定能夠扭轉(zhuǎn)乾坤,有隴淮軍保底,即便保寧軍拼光了,大寧的西北防線,依舊穩(wěn)固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