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譽為廟堂中樞的鳳閣,成了貴人們哭訴的地方,一邊大罵著趙之佛陸丙誤國誤卿,倆貨生兒子沒屁眼,一邊催促再次增兵剿滅西北之患,好保護他們的榮華富貴。
右相李白垚起初還耐著性子傾聽,可當這些天潢貴胄撒起了潑,又是一個接一個重復同樣論調(diào),再也不顧及顏面,揮袖把人攆了出去,無論鳳閣還是相府,一律閉門不見客。
當李桃歌聽到西北在同一天吃了敗仗,并不奇怪,一個倉促上陣,一個蓄謀已久,郭熙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哪里敢明目張膽造反,之所以敢和朝廷談條件,正是吃準了保寧軍打不過安西軍。
西疆再吃兩次敗仗,恐怕真的要走馬換帥了。
張燕云或許依舊走不出永寧城,但他可以。
可自己在中書省領了閑職,是文官,沒有班底可供出征,眼下最要緊的事,便是拉起一支能征善戰(zhàn)的隊伍。
士卒好說,關鍵是將,目前唯一符合要求的將領,只有周典一人,無極境的身手,又有北策軍多年履歷,當一營主將綽綽有余,卜屠玉么,良駒美玉尚待雕琢,卜瓊友的獨苗,貿(mào)然拉過來不合適,先要詢問本人意見。
今日國子監(jiān)的堂課是騎射,卜屠玉正在靶場逞威風,張弓搭箭,百發(fā)百中,引來滿堂彩。
李桃歌悄無聲息走了過去,卜屠玉正沉浸在同窗膜拜的目光中,丑臉散發(fā)出得意光澤,見到李桃歌之后,把弓遞了過去,“老大,咱倆比劃比劃?”
卜屠玉天賦異稟,雖然看起來麻稈一樣弱不經(jīng)風,其實是力大無窮的怪胎,射箭更是他的拿手好戲,龍吟大弓有十五石之威,他能拉至八成滿月狀,兼具一弓五箭的絕活,放入沙場,能比肩太白士的大殺器。
李桃歌接過普通角弓,略微發(fā)力,拉滿弓弦,輕松松開手指,箭矢插入靶心,說道:“保寧軍吃了敗仗,你聽說了沒?”
在鎮(zhèn)魂關那半年,練出不錯箭術,要不然躍馬入皇城那天,能一箭射中瑞字王旗?
有術士神識打底,再有靈樞境體魄可供驅(qū)使,射箭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小菜一碟,信手拈來。
卜屠玉換成右手弓,一箭一箭射出,無一例外全部射中靶心,輕聲道:“我爹派人捎來了信,說是保寧軍慘敗,已經(jīng)退至固州,老大,陸丙壓根不是領軍掛帥的賢良,不懂排兵布陣,不懂安營扎寨,活脫脫的外行,朝廷估計該換人去統(tǒng)領保寧軍了吧?”
李桃歌沉默片刻,手中箭矢不曾停歇,說道:“臨陣換帥,乃是軍中大忌,何況才將宮子謙的兵權奪走,一場敗仗就撤掉陸丙,相當于朝廷自己打自己的臉,我猜測,會再給陸丙一次機會,若是再敗,才會派人去頂替西征主帥!
卜屠玉丑臉布滿凝重道:“朝廷的臉面,或許會使幾萬士卒喪命,值得嗎?不如把云帥派出去,趁早收拾掉郭熙,還西疆一份太平!
李桃歌沉聲道:“云帥出不了京城,但咱們可以,十八騎或許也能夠參戰(zhàn)!
卜屠玉心中一驚,射出的箭矢略有偏差,釘在旁邊的柳樹中,驚訝道:“老大,你該不會想搶走十八騎吧?”
李桃歌用桃花眸子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是那種人?”
“我不知道啊!”卜屠玉傻乎乎說道:“我爹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搶走十八騎,你就是主帥了,暫時的不要臉換來一支常勝軍,似乎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