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聽到這一消息的李桃歌勾起天雷地火。
倘若郭熙勾搭玄月軍,圍困鎮(zhèn)魂關(guān),是為了討一條活路,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姓郭的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冒充蠻子,去屠戮自己的黎民百姓將士,做出人神共憤的勾當(dāng)!
小傘,牛井,老孟,他們沒死在蠻子刀下,而是死在自己袍澤手中。
李桃歌咬緊牙關(guān),直至流出一股血,桃花眸子噴出怒火,憤恨道:“老天爺,你來作證,我李桃歌誓殺郭熙!”
漠西走廊。
幾名黑袍人站在山丘上,斗篷將面部捂住,僅露出一雙雙略顯涼薄的眼眸。
春末夏初,對于皇城而言是難的的好季節(jié),但對于塞外來說,依舊是討厭的天氣,正午時分,烈陽焦躁,狂風(fēng)嗚嗚作響,帶起無數(shù)沙礫,急促而密集,打在斗篷上猶如在奏一首破陣曲。
“杜鵑花正盛,白魚正肥,這幾天,兩江官員恨不得把馬鞭抽斷了,好把東西送進(jìn)皇城貴人的府里。嗯~,有兩年沒吃到白魚了,一想到鮮美的滋味,本帥還真有些犯了饞!
聲音沉悶而沙啞,摘掉黑巾,露出濃密的胡須,有種久居上位的威壓感。
安西大都護(hù),郭熙。
西北萬里的天王老子。
幕僚謝宗昭打開牛皮水袋,潤了潤干裂的嘴唇,笑道:“貴人們吃白魚賞杜鵑,咱們在這里吃風(fēng)喝沙,看似天差地別,其實不一定誰更快活。沒準(zhǔn)兒貴人吃著吃著魚,猛然想到四十萬西軍,能讓魚刺卡了喉嚨!
“哈哈哈哈哈哈!
郭熙揉著胡須放肆大笑,順勢拽出一把沙礫,“我那妹夫王爺,最愛吃魚賞花,在府里建了風(fēng)光旖旎的牡丹園,不僅栽種千嬌百媚的花,還藏有千嬌百媚的女人。牡丹園我倒是去過一次,可里面栽種的牡丹并不多,杜鵑倒是占了十之五六,奇怪!
謝宗昭詭異笑道:“杜鵑,又名望帝花!
郭熙恍然大悟,咧嘴笑道:“看來我那妹夫?qū)τ邶堃问峭塾,本帥若助他一臂之力,你猜猜,他會如何重謝?”
謝宗昭瞇起眸子來對付鋪天蓋地的沙塵,輕聲道:“一把寧刀!
郭熙笑而不語。
風(fēng)勢漸大,遠(yuǎn)處傳來馬嘶人吼。
謝宗昭是病怏怏的孱弱書生,在大風(fēng)中搖搖欲墜,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提議道:“大勢已定,不如咱們回去吧。”
郭熙將涼薄眸子擠成一條縫隙,死死盯住遠(yuǎn)處揚(yáng)起的塵沙,沉聲道:“不把這些魚刺清理干凈,本帥也會卡了喉嚨。”
順著視線望去,驃月玄月軍裝束的騎兵,正在奮力追趕鎮(zhèn)魂大營士卒,幾百匹駿馬揚(yáng)起滾滾黃龍,在戈壁灘構(gòu)成一道暴力風(fēng)景。
雖然玄月軍手里攥有驃月獨有的彎刀,可追逐時反手握刀,顯得極其別扭,面甲上方的眼眸黑白分明,根本不是蠻子獨特的彩瞳。
若不是持刀姿勢影響馬速,七名鎮(zhèn)魂大營士卒根本撐不了多久。
一隊玄月軍騎兵從斜方插入,封住了前方路線,將鎮(zhèn)魂大營士卒逼退至山丘角落,還沒來得及擺脫,一波箭雨來襲,七人有的持兵器揮舞,有的翻身下馬藏在馬后,反復(fù)三次箭雨過后,有二人被射成了刺猬。
一名獨臂小卒護(hù)住了中箭的白發(fā)老卒,清澈眸子出奇寧靜,手中短刀沉穩(wěn)如山。
“都是西軍兄弟,裝啥蠻子呢,把你們寧刀亮出來吧!老子脖子全是泥垢,硬得很,別把借來的彎刀弄斷了。”白發(fā)老卒扯著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