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摟住他的肩頭,灑脫笑道:“啥草民不草民的,咱是同窗,日后你若飛黃騰達了,別忘了請我喝酒!
師小葵木訥點頭,死死拽住粗紗。
來到門口,見到黃鳳元在駐足看戲,李桃歌拍了拍師小葵后背,囑咐他先進門,然后行禮道:“黃三哥,早!
缺了一條腿的黃鳳元倚門而立,笑著搖頭道:“不是跟你說了嗎?國子監(jiān)內要稱呼博士,否則有失禮儀!
李桃歌朝大門擠眼,嬉皮笑臉道:“這不是還沒進門嗎?門外依舊是黃三哥!
黃鳳元上下打量著他,低聲道:“摁斷世子八根肋骨,又驅馬踩踏鄒明旭了一條右臂,聽說在月牙居打了金龍衛(wèi)的校尉,似乎還和二皇子殿下不對付。李桃歌啊,你之前可是以乖巧溫順著稱,怎么流放三千里,成了暴躁易怒的紈绔?快能比肩劉賢了。”
李桃歌伸了一個懶腰,輕松道:“若你是身披枷鎖,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三千里,面對途中一波接一波的刺殺,活下來之后,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黃鳳元輕聲道:“未經他人苦,不勸他人善,我只是提醒你,樹大招風,再這么折騰下去,李相也保不住你!
李桃歌意味深長說道:“若是繼續(xù)當縮頭烏龜,他們就不會為難我了嗎?”
黃鳳元沉默不語。
李桃歌愜意笑道:“李家的敵人,不會因為我而收手,李家的朋友,也不會因為我而疏遠,一個可有可無的庶子,與其如履薄冰,不如去隨心所欲,有李家兜底,有蕭爺爺寵溺,有張燕云撐腰,黃三哥,我再跋扈再驕橫,不也是你勝似骨肉的親弟弟嗎?”
少年的一番話,令黃鳳元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他才十六歲,還未行及冠禮,幾句話點破士族之間奧妙,比自己都要透徹,已經城府深到如此地步了嗎?
流刑三千里,受盡苦難,反而磨練了心智。
果然梅花香自苦寒來。
李桃歌走進大門,微笑道:“黃博士,該上課了!
這幾天煩心事頗多,尤其是鎮(zhèn)魂關的戰(zhàn)報還沒傳到永寧城,李桃歌擔心袍澤安危,兩堂課上的心不在焉,在黃麻紙上寫出一連串名字,小傘,牛井,孟書奇……
這一刻,李桃歌反倒是希望郭熙通敵,起碼左日賢王攻打鎮(zhèn)魂關是虛假軍情,或者只是做做表面文章,兄弟們平安無事,才是他心中所愿。
放學后,又見到了劉獞守在門外,沒有騎馬,負手站在石麒麟旁邊,皇室血脈,風采超然,引來無數(shù)監(jiān)生注目。
李若卿悄悄給李桃歌通風報信,“二皇子邀請郡主去夜游萬壽湖,郡主非要我陪著,哥,你要去嗎?要不然咱們一同前往!
李桃歌沒心情說道:“咱們的二皇子,似乎對我印象不佳,再去打擾人家好事,豈不是罪加一等!
李若卿頗為焦急道:“如果郡主中了二皇子圈套,她就和你有緣無份了!
李桃歌整理著馬鞍,心不在焉道:“放心,劉獞的處境,注定了竹籃打水一場空,蘿芽郡主若真的是花瓶,根本不會左右草原局勢,草原王的愛女,或許不是心有錦繡的才俊,但絕不是腹中空空的草包,憑借她打著王爺旗號,在草原縱馬百里送了一碗白水,實際是相親張燕云,我就知道,這女人不簡單,誰把誰當傻子耍,還不一定呢!
李若卿疑惑道:“那為何我覺得郡主純凈如一張白紙呢?與皇城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