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呆住。
這倆人啥時(shí)候好到以姐妹相稱了?自己和其他侍衛(wèi)睡在一個(gè)屋子里,名字都記不住。
蘿芽郡主勉為其難說道:“好吧,學(xué)業(yè)枯燥無味,先罰你帶我們?nèi)コ院,?dāng)作消遣了。”
“哥,說好了哦!崩钊羟鋽D眉弄眼,似乎在邀功請賞。
“那個(gè)……我沒錢!崩钐腋枥蠈(shí)巴交說道。
這不是在找借口,確實(shí)沒錢,用軍功換來的賞銀,還沒下?lián),十八騎那邊卸了差事,也不好去討要軍餉,如今囊中羞澀,一兩銀子都湊不齊。
“若卿,你們家這么窮嗎?公子都沒錢花?難道是李相太清廉了?”
蘿芽郡主詫異道,從袖口掏出一摞銀票,面額都是一萬兩,“這些夠咱們花嗎?”
作為草原異姓王的愛女,最不缺的就是錢,那里盛產(chǎn)金礦牛羊,是天下最富庶的封地之一,何況在草原生活,處處都是蘿鷲家產(chǎn),根本用不著錢,蘿芽從小到大,對金銀沒啥概念,不過是沉甸甸的俗物一堆,若不是蘿鷲一再往箱子里塞銀票,她才懶得帶。
即便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李若卿,也對那一摞銀票狠狠震撼了一下,吭哧道:“芽芽姐,用不著那么多,一張就夠了。”
“一張?皇城東西如此便宜嗎?爹給我?guī)Я艘幌渥,差點(diǎn)給扔了!
蘿芽郡主將銀票塞到李桃歌手中,無所謂道:“先花著,不夠再跟我說!
草原兒女,本就豪爽大氣,這些銀票對她而言只不過是廢紙一堆,帶在身上都嫌礙事。
李桃歌遲疑片刻,又把銀票遞了回去,一本正經(jīng)道:“郡主來到皇城,本應(yīng)盡地主之誼,說好了我賠罪,用不著花你的錢。”
“那好吧!
蘿芽郡主實(shí)誠慣了,不懂客套禮讓,“記得下午放學(xué)后,帶我們?nèi)ネ。?br>
呆呆望著兩道窈窕背影,李桃歌光想扇自己一巴掌。
這丫頭,說拿回去就拿回去,一下都不謙讓啊?
自己也是活該倒霉。
飯都吃不起的窮鬼,裝啥富貴公子。
這下倒好,裝大發(fā)了。
第二堂課是大寧律,授課博士是位豐神俊朗的年輕人,名叫黃鳳元,氣度和相貌身段都極為出彩,談吐和學(xué)識也出類拔萃,可惜瘸了條腿。
前半堂課,李桃歌聽得入神,可一想到放學(xué)后要帶二位佳人出游,兜里又比臉都干凈,越想頭越大,琢磨著是不是先出去借錢。
周典任職的兵部,離國子監(jiān)不遠(yuǎn),跑快點(diǎn),一炷香能打個(gè)來回,他兼領(lǐng)著梅花衛(wèi)差事,就是不知道人在不在。
張燕云十有八九在國公府,可路途太遠(yuǎn),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一來一回天都黑了。
同窗里有沒有熟悉的好友,總不能去找窮苦出身的許元孝和仇家鄒明旭借錢。
就在李桃歌憂煩之際,黃鳳元朗聲道:“大寧律共有三十卷,包括五刑,十惡,八議,以及吏律三卷,戶律七卷,禮律二卷,兵律五卷,刑律十一卷,工律二卷,四百六十條整。人無完人,總會有犯錯(cuò)的時(shí)候,你們監(jiān)生當(dāng)中,可有人觸犯過大寧律?”
監(jiān)生們左顧右盼,有幾道視線投射在李桃歌身上。
凡是皇城里的勛貴子弟,都聽過相國公子替父流放的傳聞,三千里流途,換來李白垚晉升右相,可沒幾人敢嘲笑,畢竟是孝悌之舉,記錄史冊中能流芳千古。
李桃歌察覺到不對勁,望向端坐在前方的年輕博士,對方正在沖他微笑,似乎認(rèn)出了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