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云好笑道:“你們講的是清修無欲,六根清凈,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打人?”
灰袍僧人惡狠狠道:“遇到撒潑無理之人,金剛也會怒目!”
“好啊,我看你如何金剛怒目!
張燕云摳著耳朵,對李桃歌說道:“傻愣著干什么?放火啊!”
李桃歌終于知道,云帥為何會帶他來寺廟,堂堂燕云十八騎主帥,放火總得有個使喚的下人。
這種好事,竟然落到自己頭上。
軍令如山,不敢不從,即便是天下第一寺,李桃歌也得硬著頭皮掏出火匣。
“來人,有人縱火燒寺,給我打!”
齋堂典座大吼一聲,糾集來一幫僧人,手持棍棒,面色不善。
“看來今日不光要放火,還要殺人!
張燕云裹緊雪白貂裘,平淡五官浮現(xiàn)出漠然神色。
李桃歌心中一緊。
云帥上次出現(xiàn)這種表情,是下令屠盡七萬玄月軍。
“不必燒,也不必打,你不就是想見我嗎?”
一道纖細聲音在僧人群中響起。
李桃歌朝那人望去,同樣是光頭僧人,長相清秀平和,年紀二十多歲,披了一件百衲衣,纖瘦的身型更顯單薄。
并無半分出彩之處。
“檀樹,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回去念經(jīng)打坐!”齋堂典座大聲喊道。
“師叔祖,這名施主因我而來,必須由我去化解這份孽緣,否則寺院會有大災(zāi)。”法號喚做檀樹的沙彌單掌行禮,輕聲說道。
“大災(zāi)?就憑他?”齋堂典座死死盯著張燕云冷哼道。
吵鬧聲驚動了方丈,一名黃袍白眉老僧,生的微胖和善,約莫有七八十歲高齡,走起路來虎虎生威,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張燕云面前,低下頭,露出頭頂十二枚戒疤,笑道:“云帥,多日未見,依舊風采超然。”
方丈法號少鸞,論輩分,屬于釋門老祖級別,大寧打壓佛教,只許道門天師可穿黃袍,不許僧人穿黃袍,唯獨少鸞能夠獨享殊榮。
十二枚戒疤,稱為菩薩戒,乃是釋門中在世活佛才敢燙成十二香戒,史書記載,頭頂菩薩戒的僧人,千古以來不超過十人,皆是佛性深厚的開山祖師級別,由此可見,少鸞在釋門中的份量。
張燕云眼皮都不曾抬起,手指在石桌畫著圓圈,沒好氣道:“老和尚,你寺里的這名僧人,要把我活活打死抬出去,嚇得本帥腿都軟了,你作為方丈,是要來幫弟子出氣的嗎?”
夸大其詞,信口開河,是張燕云的拿手好戲,雖然聽起來荒唐,可這頂謀害朝廷三品將軍的帽子扣下來,足夠真寶寺喝一壺。
少鸞能成為釋門魁首,當然不是清心寡欲的菩薩,眼見張燕云在興風布雨,笑了笑說道:“云帥,真寶寺能夠在太平中傳經(jīng)布法,要仰仗云帥在鎮(zhèn)魂關(guān)痛擊驃月鐵騎,沒有十八騎浴血奮戰(zhàn),碎葉城或許已經(jīng)尸橫遍野,我替碎葉城眾生感謝云帥大義之舉。”
張燕云玩味笑道:“你們釋門講究普度眾生,碎葉城的百姓是人,玄月軍士卒也是人,用佛教奧義解析,我殺了他們,雙手涂滿血腥,豈不是要入阿鼻地獄?”
少鸞白眉舒展,從容笑道:“阻止驃月濫殺無辜,是大善,以殺止殺,是超度,又怎會落入地獄,云帥這種仙姿,已經(jīng)超脫五行,位列仙班!
張燕云無賴笑道:“既然被說成了活菩薩,你們寺里干脆供起我的金像算了,天天和佛祖一樣享受世間煙火,積積陽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