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書籍飄飄然落下。
王寶本不想接,但余光掃到書上“雀起”二字,心頭狂震,急忙將書籍搶到手中。
拎起五十斤陌刀都輕若鴻毛的雙臂,捧起幾頁書籍竟顫顫巍巍。
王寶聲音顫抖問道:“公子可是來自雀羚山?姓譚?”
年輕人捏起肩頭青絲,驕傲一笑,“雀羚山草民,譚扶辛!
自稱草民,可從頭到腳都透著皇家才有的雍容華貴。
提及雀羚山,用刀之人無不頂禮膜拜。百年來武夫中能稱之為宗師級的人物,其中三人用刀,兩位出自雀羚山,盡管王朝更迭,風(fēng)雨飄搖,雀羚山始終屹立不倒,穩(wěn)坐江湖頂尖豪族之列。
雖說那兩位老祖仙逝后,雀羚山再也沒出過驚才絕艷的人物,能夠再登頂?shù)阶趲煷蟮,但多年積攢的威風(fēng)和底蘊(yùn),對于用刀的武夫而言,視為皇室無異。
刀中皇族。
雀羚山,譚家。
王寶自幼癡迷于刀法,用了半輩子刀,對于雀羚山,敬若神佛頂禮膜拜,猛然見到譚家子弟,心中澎湃溢于言表,又收了相傳百年的傳奇刀譜,放不放人過關(guān),變成了左右為難。
放人,律法不容。
不放,心魔不容。
這本刀客夢寐以求的《雀起》,豈不是黃粱一夢了。
一名兵卒匆匆跑入大廳,來到糾結(jié)不定的王寶身邊,附耳道:“大人,將軍有令,可以出關(guān)了。”
王寶欣喜若狂,大吼道:“開關(guān),放行!”
名叫譚扶辛的年輕人,披好奴仆送來的貂裘,閑庭信步走下樓梯,動作風(fēng)雅嬌媚,迎著王寶敬畏眼神,笑意盈盈說道:“恭喜王大人喜獲雀起寶籍,苦練一年之后,或許能突破瓶頸,以證刀法大道。”
聽到譚扶辛這句話,王寶終于松了一口氣,雙手捧起刀譜,說道:“沒有放譚公子出城,這本書跟我無關(guān),請公子收回。”
譚扶辛輕笑道:“出關(guān)的口令是你喊的,王大人命中跟刀譜有緣,此乃天意,不可違!
王寶彎著腰,恭送譚扶辛一行人離去。
李桃歌跟小傘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
王都統(tǒng)骨頭有多硬,他們心里有數(shù),殺人如剪草,脾氣臭如驢,驃月鐵騎見了陌刀營都要退避三舍,為何對待這個娘娘腔,卑微的不敢置信?
李桃歌呆滯半天,開口道:“小傘,像不像是做夢?”
小傘猜測道:“莫不是那人是念師?給王大人施了法?”
李桃歌一激靈,驚訝道:“那咱該幫幫大人,不然奪去了三魂七魄,會成傻子的!
小傘問道:“怎么幫?”
李桃歌想了半天,低聲道:“我從一本書上看過,將三種穢物混在一起,搓成丸口服,能治失心瘋。東西倒是現(xiàn)成,就是怕王大人會踹咱屁股蛋……”
小傘納悶道:“咱好心救他,為啥要踹咱屁股?”
“其中兩樣是牛歡喜和馬糞!
李桃歌停頓片刻,吭吭哧哧道:“另外一種配料,得找女人幫幫忙……”
王寶自從獲得刀譜后,開始閉門苦修,不吃不睡,幾近癲狂,謊稱得了怪癥,就連鹿將軍的軍令也不理睬。
李桃歌送了幾次飯,見到上次的餅和肉一口沒動,不免擔(dān)心,反復(fù)叮囑數(shù)次,王寶才不厭其煩將肉一掃而光,寧刀潑灑如雨,連人帶飯一并轟了出去。
《雀起》是雀羚山入門刀法,走的是陰狠綿柔路子,不同于其它大開大合的刀式,跟沖陣用的陌刀路數(shù)大相徑庭,李桃歌從窗戶里見到王寶使過幾次,很拙,很笨,摳摳索索,拖泥帶水,一點(diǎn)都不像是武林豪族應(yīng)有的奧妙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