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大寧對陌刀管控嚴格,非功勛者不可持有,不可出境,不可入葬,不可買賣,否則一律殺無赦!
曾有人點評:白刃霜飛,紅血星流。
陌刀在大寧的分量,可見一斑。
李桃歌還沒托大到借陌刀練習刀法,即便王校尉肯把視為老婆孩子的陌刀相借,那五十斤的重量,拎起來都費勁,更別提舞出刀光劍影。
短刀跟長刀的招式是兩碼事,譬如《開疆刀法》中的蛟龍入海,需刀背沿著肩頭轉一圈,使對手摸不透出刀軌跡。
陌刀可是長九尺的巨型兵刃,除非身高三丈才能用出,否則誰胳膊有那么長。而且陌刀開的是雙刃,沒有刀背一說,舉著吹毛斷發(fā)的刀口在肩頭來一圈,不用敵人動手,自己先把自己給送走了。
得先找把趁手的刀,才能學習刀法。
李桃歌帶著七分公事三分私心,一瘸一拐來到了鐵匠鋪。
一般而言,丈母娘瞅女婿,越瞅越順眼,這老丈人跟女婿,往往是面和心不和的仇家。
李桃歌才踏入鐵匠鋪,百里鐵匠頓時瞪起眼,提起大鐵錘,氣勢洶洶奔著銳字營小卒走去。
夸張到極致的兩膀子肉,比腦袋還粗的脖子,再加上五官透露出來的怒氣,那架勢,比鋒銳亢烈四營列陣迎敵都要兇猛。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李桃歌呆若木雞,腿有些發(fā)軟,下意識橫臂擋在身前,磕磕巴巴說道:“大,大叔,打我可以,別動錘子!
畢竟差點把江南害死,心中有愧,人家老爹來算賬,挨頓拳腳也是情理之中。
咚!
震耳欲聾。
百里鐵匠一錘子砸在李桃歌身后墻壁。
伴隨著塵霧彌漫。
墻鑿出一個大洞。
百里鐵匠從來不愛說廢話,只送給李桃歌一個氣勢如虎的滾字!
李桃歌揉揉眼,抖去棉袍塵土,委屈說道:“百里大叔,我不是來找江南的,我想打一把刀!
聽到跟寶貝女兒沒關系,百里鐵匠怒容逐漸收斂,怒氣逐漸消散,“要打什么刀?”
李桃歌輕聲道:“能殺蠻子的刀!”
百里鐵匠轉身往火爐旁走去,不厭其煩說道:“一百兩!”
李桃歌懵了。
摳摳索索攢了許久,也不過才攢出幾兩銀子。
刀柄都打不了。
李桃歌一溜小跑來到人家身后,糾結道:“百里大叔,能……能不能便宜些?我沒那么多錢,要不然您給我打一把最普通的就好。”
百里鐵匠擰起兩道濃重眉毛,呵斥道:“沒錢打什么刀,皇帝老子來了,都不給便宜半個銅板,不打就滾!”
一文錢都能難倒英雄漢,更何況是一百兩。
李桃歌打起了退堂鼓,琢磨著從哪還能弄到刀。
百里鐵匠忽然說道:“我可以送給你一把城里最好的刀,但是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后不許再來找江南!”
李桃歌心中一沉,瞬間想得通透。
自己是誰?
不幸卷入朝廷爭斗的相府棄子而已。
鎮(zhèn)魂大營最不入流的配隸軍,養(yǎng)馬倒夜壺的邊角料,放入戰(zhàn)場,是跑在最前面的替死鬼。
小江南呢,鐵匠鋪里的掌上明珠,含在口中怕化了,放在手中怕碎了,精心呵護這么大,哪會給配隸軍當老婆,指不定哪天烽煙四起,成了日夜低泣寡婦。
想通了之后,李桃歌落寞說道:“百里大叔,既然您開了口,即便不送刀,我也不會再來找江南了。”
百里鐵匠望著蕭索背影,大喜道:“小子,你說的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