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色乃人之常情,守身乃自持定力。
皇城三絕都叩不開他的道心,這一撞,也難以撞開他的七情六欲。
李桃歌只覺得香軟隨著右臂傳至胸口,心頭一蕩,再往后,色欲隨之煙消云散,笑道:“受沒受傷?若是扭到腳踝,可就騎不了馬了!
王姑娘暗中竊喜,以為自己媚術已然俘獲侯爺,揉著腿肚,輕聲細語道:“沒扭到腳踝,但是扭到了筋,奴家騎術本就庸常,再騎馬趕路,會從馬背摔下來!
李桃歌挑眉笑道:“既然姑娘不便騎馬,不如你我共乘一騎?”
王姑娘狂喜之余,不忘留有大戶人家的矜持,欲拒還迎道:“這……不好吧,小女子身子笨重,會不會拖累侯爺?”
話音未落,悄然扭動嬌軀,將左臂收起,大好春光一覽無余。
那對快要媲美椰子姑娘的胸脯,當?shù)闷鸨恐刭澴u。
站在二人身后的郎中家小姐,翻起白眼,吐出舌頭,只做表情不出聲,能從唇齒依稀辨認出來:小女子身子笨重,拖累侯爺!~
李桃歌爽快道:“好吧,反正我的騎術也稀松平常,萬一摔了,沒法給令尊交差。茯苓,你騎馬帶王姑娘!
黑皮丫頭不情不愿哦了一聲。
王姑娘掐著大腿,悔的腸子都青了。
侯爺見過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想必早已厭惡那些倒貼的女子,自己故作矜持,就是想與眾不同,往常那些公子少爺,不是挺吃這一套嗎?怎么今日祭出殺招,侯爺竟表現(xiàn)出如此木訥。
何姝年滿臉幸災樂禍,陰陽怪氣道:“王姐姐的祖父,乃是牧監(jiān),從小與馬為伴,騎術怎么會突然變得庸常?難道是見到了侯爺,芳心大亂,把兒時的騎術都忘的一干二凈?”
王姑娘家中最高只出過五品官,且是祖輩,又無實權,其實家道早已中落,能與何姝年慶少爺?shù)热藶槲,也是豁出臉皮,強行擠進來的,若不是幾名男子覬覦她的美色,誰會帶寒門女子游玩。
當著李桃歌的面,不好當面譏諷,小姐們捂嘴偷笑,心頭極為快意。
王姑娘臉色一陣青紅,站起身,放好長裙,隨即莞爾一笑,“能與侯爺貼身婢女共乘一騎,是小女子之幸!
李桃歌不禁對她另眼相看,能屈能伸,寵辱不驚,臉皮出奇厚實,頗有柴子義柴大人之風,若是男兒身,日后遇貴人扶持,說不定能在宣正殿見到她的身影。
一行人說說笑笑,唯有額頭正中立有一個李字的慶少爺沉默不語,辱罵過侯爺?shù)幕视H國戚都挨了揍,自己又是哪根蔥,不知到了城里,侯爺會用出怎樣的狠辣手段。
慶少爺越想越是害怕,差點兒失足落馬。
看見渝州城,李桃歌眉頭一挑。
城墻僅有五尺高,用黃土夯筑而成,到處都是洞,任由孩童穿梭嬉鬧,垛口早已不知所蹤,箭樓也已變成瓦罐狀。
這樣的城墻,騎兵一撞一踏,或許就會變成飛灰。
不過回頭一想,渝州是大寧腹地,南邊除了張燕云馬踏七國,幾百年來未曾起過戰(zhàn)事,誰會把錢財扔到沒用的地方,與其筑墻,不如開墾荒田修繕水利。
李桃歌等人進入城門,行至中段,對面驟然間塵土飛揚,馬蹄聲暴躁如戰(zhàn)鼓,夾雜一聲氣勢洶洶的滾字。
城門窄小,只容四騎并行,想要回撤已然來不及,何姝年情急之下退到邊緣,橫起馬鞭,護住李桃歌。
“停!”
慵懶聲音從馬隊傳來,稀稀拉拉勒住韁繩。
五花馬背坐著一位干瘦如猴的年輕人,兩腮無肉,下巴奇長,一雙三白眼透出反叛狠戾,朝眾人一一望去,泛起古怪笑容,說道:“何妹妹,王妹妹,許久不見,長得更為標致了,你們這是去哪游玩了,為何不找哥哥相陪?”
唐定幽,渝州刺史家獨子,并在州衙任司田,在當?shù)貦鄤萏咸臁?br>
唐家二十年前還是寒門,憑借唐定幽祖父在鎮(zhèn)南侯府中當二管家,艱難攀爬,一步一步將家中托起。唐賢不負父親厚望,高中進士,隨后在朝中疏通,回到安南都護府,由鎮(zhèn)南侯提攜,沒多久就當上一州刺史。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鎮(zhèn)南侯的從龍之功,致使唐家滿門受惠。
何姝年干笑道:“我們結伴去伏牛山秋狩,順道摘些花草,唐大人公務繁忙,沒敢驚擾!
唐定幽年幼時,經常受到鎮(zhèn)南侯府中子孫欺壓,為博小主子一笑,學狗吃屎,在冰面脫光衣袍學魚打滾,甚至不惜當童子盂,長此以往,再和善的孩子也會生出怨氣。當唐賢來到渝州當刺史,唐定幽的戾氣終于找到宣泄出口,凌辱女子,橫行州城,即便是自家家丁,稍微不如他心意活活打死,成為當?shù)匦“酝,直至年滿三十,唐賢給他求來一身官袍,這才有所收斂。
唐定幽嘿嘿一笑,大白天的竟從他臉頰瞅見陰氣,“何妹妹見外了,你就是我的公務,再忙,也要先緊著妹妹!
雖然是朝著何姝年開口,可視線悄然飄向王姑娘,見到香艷一幕,驚訝道:“幾日不見,王妹妹的身段愈發(fā)彪悍,是不是在老君山求來了靈丹妙藥,這才聳丘為峰?”
王姑娘妄圖攀附權貴,但不想天天受到凌辱,唐定幽惡名昭彰,誰敢與他有染,于是捂住胸口春光,強顏歡笑道:“家父生了病,確實去老君山求了些藥。”
唐定幽嘖嘖道:“家父與世叔情同手足,病倒在床,理當知會一聲,這樣吧,晚些我派郎中去貴府,再送些藥物,但愿世叔早日康復!
王姑娘笑容僵硬道:“多謝唐大人!
對女人軟硬兼施,對男人可沒那么客氣,唐定幽目光來到慶少爺額頭,見到血淋淋的李字,不由幸災樂禍笑道:“呦呦呦,這不是慶少爺嗎?怎么會開了天眼,難不成碰到硬茬被人給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