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郡主嬌小纖細(xì),偏偏身懷陷陣猛將都望塵莫及的怪力,推推搡搡之間,官袍扯成兩半。
藏在暗處的珠璣閣影衛(wèi)面面相覷。
郡主欺負(fù)自家少主,這場面委實沒見過,年輕人打打鬧鬧,總不至于拔刀相向吧?于是很默契低頭不語,像是沒見到這一幕。
李桃歌束緊官袍,大步后退,討?zhàn)埖溃骸翱ぶ,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多不雅觀,就算不顧及李家門風(fēng),還要顧及朝廷體面,有話好好說,切勿動手!
“你們李家有屁的門風(fēng)!”
武棠灼含怒踢出一腿。
“李白垚那老白臉不知好歹,將我母親的傾慕當(dāng)作西北風(fēng),害得大寧百姓都在嗤笑公主府!”
一腿落下,又是一記掌劈。
“你這小白臉更是狼心狗肺,我姐都倒貼到瑯琊了,你還在京城里沾花惹草,與那蘿芽勾勾搭搭,呸!登徒子!”
掌劈之后,又來一記拳錘。
“還有你妹!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今日與我姐是好姐妹,明日跟蘿芽膩歪到一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龍生龍鳳生鳳,李家孩子會打洞!要不把你打殘,欺我公主府無人!”
一番拳打腳踢,險些把李桃歌揍的嵌進(jìn)墻壁。
武棠灼打的正起勁,手腕一緊,忽然被對方攥住,“辱我打我都行,是我辜負(fù)了郡主情誼,可你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辱及家父,李府與公主府,不死不休!
桃花眸子平靜清澈,可武棠灼感受到徹骨涼意,無往不利的蠻勁,竟然被對方降伏。
從疆場積累的殺氣,令這名天潢貴女有些慌神。
“棠灼,有人圍觀,不要再鬧了,若是有誤會,可以坐下來慢慢聊!
高挑女子先是勸解幾句,轉(zhuǎn)而對李桃歌柔聲笑道:“州侯,你不是想吃豆花兒嗎?民女這里有些,不妨大家靜下心來,坐下來品酒吃豆花兒?”
這女子的語氣出奇柔軟,聽者安心,二人逐漸收斂心火。
李桃歌不愿和潑辣郡主一般見識,隨和問道:“姑娘貴姓?”
高挑女子欠身道:“回稟侯爺,小女子姓杜,名初妤,家祖杜斯通!
杜相孫女?
左右二相,一人權(quán)傾龍臺,一人坐鎮(zhèn)鳳閣,是大寧權(quán)柄最盛之人。
皇室和世家共天下,出自貧家的杜斯通為何會扶搖直上,成為百官之首?那天父親道明其緣由后,李桃歌這才知道,杜相其實是圣人在民間化身,圣人要通過他要告訴大寧臣民,只要忠孝仁義,奮起讀書,同樣能高居廟堂魁首,力壓八大世家又有何不可?
如今劉澤成為新太子,杜斯通又封為太子太師,杜家獨享兩代皇帝恩寵,風(fēng)頭正勁,再由兒子孫子耕耘下去,至少鼎盛百年。
即便杜相再出名,也比不過嫡長孫女,只因她和李若卿和武棠知,同為皇城三絕之一。
李若卿絕在音律造詣,武棠知絕在詩詞歌賦,杜初妤絕在溫婉氣度。
當(dāng)然這都是明面恭維,到底有多絕,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也無法評定,其實暗地里另有一番說辭,李若卿的綠腰,武棠知的貴氣,杜初妤的玉柱。
玉柱,即為腿。
傳聞杜初妤的雙腿,集白皙,渾圓,優(yōu)美者大成,女子見后自慚形穢,男子只能遙遙遠(yuǎn)觀,憑借裙袍凸起的曲線來臆測。
李桃歌雖然沒那么八婆,但聽過不少杜初妤的傳聞,見到本尊近在眼前,抱拳行禮道:“見過杜家妹妹!
“哼,果然是色胚,見一個喜歡一個,恬不知恥。”
武棠灼叉起雙臂,橫在不太飽滿的小豆包。
李桃歌挑起眉頭,正要反駁,杜初妤溫聲道:“常聽爺爺提及,青州侯在安西如何英勇,今日得見,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郡主,你家畫舫停在湖邊,我想借花獻(xiàn)佛,敬侯爺一杯!
公主府已遠(yuǎn)離廟堂,當(dāng)然比不過如日中天的杜家,武棠灼再蠻橫,那也是皇家血脈,從小就明白誰該巴結(jié)誰該籠絡(luò)的道理,下巴一挑,冷聲道:“看在杜姐姐的面子上,就讓這姓李的坐一下我家畫舫,不過上船之前,記得把你臭靴子脫到一邊,要是把毯子弄臟,你得賠整艘船的銀錢!”
李桃歌平靜道:“我囊中羞澀,賠不起郡主畫舫,告辭。”
“侯爺,等等!
武棠灼輕聲喊住,對武棠灼耐心說道:“侯爺?shù)难プ硬冗^驃月蠻子尸骨,踏過大周鐵甲血肉,若是沒有這一雙雙靴子,咱們早被敵軍踩在腳下。棠灼,關(guān)于云舒郡主的事,由她本人來說明真?zhèn),真要是侯爺?fù)了你姐,再耍小性子也不遲!
武棠灼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對這雙靴子評頭論足,揚起腦袋,大搖大擺朝畫舫走去。
李桃歌無奈道:“杜姑娘,你這杯酒,我是真不想喝!
杜初妤理了理鬢間長發(fā),笑道:“聽爺爺說,碎葉城當(dāng)時亂的一塌糊涂,侯爺若想取他性命,如探囊取物,可是侯爺并沒有痛下殺手,反而對爺爺有救命之恩。這種大恩大德,理當(dāng)厚報,若不是怕傳出閑話,民女想單獨敬侯爺一杯,有棠灼在,才敢邀侯爺喝酒!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得體大方,散發(fā)溫綿善意。
李桃歌也算見過世面,與不少姣美女子打過交道,像如此輕柔如水的,還是初次遇到。
李桃歌遲疑片刻,答應(yīng)道:“行,喝杯酒就走,事先說好,她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別怪我不講情面。”
杜初妤含笑道:“她那脾氣,不會和您坐在一起的!
李桃歌搖頭笑了笑。
三人依次走上畫舫,果然不出杜初妤所料,武棠灼坐在船頭,不顧寒風(fēng)凜冽,手里拎著羊頭,一口酒接著一口酒,氣勢豪邁。
李桃歌嘀咕道:“火氣大,愛喝酒,有力氣,不去當(dāng)邊軍可惜了。”
杜初妤端起玉杯,耐心尋味道:“敬侯爺不殺之恩!
李桃歌好奇問道:“是在替你爺爺謝我?”
杜初妤泛起苦澀笑容,“爺爺若是死在安西,怕是民女正在長樂坊賣藝,是我敬侯爺心懷慈悲,大赦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