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執(zhí),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黎問音仔細(xì)思考了一下感覺這忙她還是幫不了,“不過我想我可能還是......”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頸側(cè)就被細(xì)長的蛇尾涼絲絲地撩了一下,一道極為輕微而黎問音正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女聲說道:“答應(yīng)!
答應(yīng)?
蕭語命令她答應(yīng)?
可為什么呢。
黎問音不太能理解。
她未能想明白,嘴就不受控制地上下一碰:“好,我試試!
見她答應(yīng)了,南宮執(zhí)眉眼松弛下來些許,告訴黎問音跟著他就好,有發(fā)覺什么異樣,及時匯報給他,還配備給她了一副警棍和一雙銀手銬。
黎問音拿著手銬,心情很是復(fù)雜,像個身不由己的臥底,迫不得已硬著頭皮跟著南宮執(zhí)去了。
她隨著南宮執(zhí)進了滄海院,滄海院的普通魔草田基本上圍繞著一塊名為月落潭的湖建立,普通魔草田沒有什么丟失的魔草,但受事態(tài)影響,周圍也臨時搭建起防護措施。
至于高級魔草田,現(xiàn)在已被團團封死了,南宮執(zhí)又是出了名的守規(guī)矩,不往里進,帶著黎問音在普通魔草田附近轉(zhuǎn)悠。
南宮執(zhí):“你看出有什么問題了嗎?”
“這兒的花草沒什么遺失的......”黎問音端詳,“不過我發(fā)現(xiàn),越靠近月落潭的植物,生長的就越好,但是它們好像都不是挺水植物?”
南宮執(zhí)望向月落潭,解釋道:“這是因為那處月落潭中的湖水并非真正的水,而是由滄海院中特殊的魔藥水澆灌而成的!
它本就是為了周圍的魔草田而專門制作的特殊湖泊,水呈瑩藍(lán)色,湖面自帶月輝灑落的波光粼粼感,構(gòu)成精密復(fù)雜,周遭植物可以吸收起營養(yǎng)精華,而人若是觸碰到一點,則立刻會被湖水燙傷,可以算得上是滄海院十大代表性地標(biāo)之一。
黎問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喔,居然是神奇的魔藥湖。
“除此之外,”南宮執(zhí)又問,“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黎問音搖搖頭:“沒有啊!
南宮執(zhí)有些遺憾地收回目光。
“我很少來滄海院,確實很難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同之處,”黎問音無奈地擺了擺手,“你既然這么說,那你是有什么想法?”
南宮執(zhí)搖頭,往旁邊走了。
黎問音一頭霧水地跟著走了。
——
晚上回到尉遲權(quán)的公寓。
黎問音一邊做著實驗,一邊問蕭語蛇:“蕭女士,白天你為什么要命令我答應(yīng)南宮執(zhí)的求助。俊
蕭語蛇不吭聲,一只小手提起了一只試管,琢磨著里面盛著的液體。
黎問音一瞅,瑩藍(lán)月輝,如此漂亮的顏色,這不是滄海院月落潭的水嗎?蕭語是什么時候順的?
蕭語蛇不回答黎問音的問題,反而試管提過來倒了一點在她手邊的透明皿中:“你來解析一下。”
“?我來解析嗎?”黎問音瞪著這一小灘藍(lán)色的液體,一個頭兩個大,這是在干什么,她才剛熟悉魔藥沒多久呢,就讓她造火箭了?
蕭語蛇才不管這些有的沒的,丟下命令就滑走了,只給她看一個任性的后腦勺。
黎問音無法,硬著頭皮上了,小心翼翼地?zé)品纸膺@一小灘月落潭水,越研究越心涼。
她知道月落潭水是由魔藥配制而成,但沒想到,會是這么多種魔藥,黎問音粗略地研究了一下,少說幾百上千種了......可能還不止,得有大幾千種。
而這么多魔草植物凝萃出的精華,竟然能完美地縮在小小的幾滴水珠里,由一層極為輕薄的物質(zhì)包裹住了凝聚在一起......
嗯?一層極為輕薄的物質(zhì)包裹住了?
黎問音一頓,目光變得認(rèn)真了起來,她改變策略,暫時放棄去一一拆解分析構(gòu)成的是哪幾千種植物,而是先小心地小火燒制,探刺破解,最終滿頭大汗地提取出一層淺白色的網(wǎng)狀物,很像蛛網(wǎng)。
月落潭的水中含有這樣的物質(zhì)也很好理解,應(yīng)該是防止?jié)庥舻哪Р菥A揮發(fā)浪費掉,特意加入了此物包裹壓制,以至于外表上看上去就是顏色漂亮點的水,沒想到暗藏這么多玄機。
黎問音將提取出來的蛛網(wǎng)膜小心盛放進器皿中,昂首問:“又又,你那邊進行的怎么樣了?”
尉遲權(quán)還在看炸黑魔力球球表演。
他回眸,語帶歉意:“很遺憾,從爆炸測試進行至現(xiàn)在,爆炸強度沒有增加多少,附著在黑魔力球上的防護膜卻無一例外地都破裂了!
黎問音端著器皿走過去:“你試試加入這個。”
“這是什么?”尉遲權(quán)好奇地端起器皿看。
“是從滄海院月落潭水中提取而出的,”黎問音老實回答,“暫時沒研究出來源是什么東西,但是觀察功效,是一種特殊的膜,沒準(zhǔn)對你有幫助!
尉遲權(quán)盯了一會兒,點頭,在新凝聚而成的黑魔力球球表面的防護膜中加入了一點點黎問音送來的蛛網(wǎng)膜。
他把黑魔力球球扔進爆炸區(qū)域里,放入配制好的爆炸粉,點火觸發(fā),轟地一聲圍起的爆炸區(qū)再次發(fā)生爆炸。
爆炸產(chǎn)生的濃煙散去后,一只害怕地哆哆嗦嗦但又完好無損的怯懦球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太好了!”黎問音高興地蹦起來,“有用!派上用場了!”
尉遲權(quán)和蹦起的黎問音擊了個掌。
——
學(xué)生會。
學(xué)生會長辦公室還在重建中。
黎問音站在走廊外往里望,感覺很有些不可思議:“奇怪,建筑部效率這么低嗎?這都多少天了,居然還沒重建好?”
路過的上官煜正好聽見了,倒回來幫著建筑部解釋了一句:“這個啊,是會長自己要求慢慢來不著急,所謂慢工出細(xì)活的!
“這是為什么?”黎問音很疑惑。
上官煜笑著落井下石:“因為他辦公室被炸了,他就有理由不來上班,不常待在學(xué)生會了,這些天更是不到下班點就完全沒影了!彼家獞岩墒遣皇俏具t權(quán)自己炸的辦公室了。
黎問音:“......”好吧,也算人之常情。
“上官醫(yī)生,正好我有事找你,”黎問音翻找自己隨身攜帶的挎包,“您是醫(yī)療世家出身,想必對魔草藥了解頗深!
她取出昨晚提取出來的蛛網(wǎng)膜樣本,拿給上官煜:“請你看看,這個來源是什么草藥?”
上官煜端詳了一會兒,說道:“我的知識儲備量不如允曦,我讓她來幫你查查!
黎問音立即感謝:“謝謝!那就麻煩你們了!”
請來了祝允曦,讓她動用數(shù)據(jù)庫分析黎問音給的樣本蛛網(wǎng)膜。
片刻后,祝允曦闡述分析結(jié)果:“是來自魔獸的一種物質(zhì)。”
魔獸?黎問音一拍腦袋,這幾天專注植物魔藥有點走火入魔了,都要忘記獸類藥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大類別了。
幸好黎問音在魔獸學(xué)領(lǐng)域上也有人脈,她立刻告辭,當(dāng)即就要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去魔獸林找虞知鳶學(xué)姐。
“等等!鄙瞎凫虾鋈怀雎暯凶×怂。
黎問音扭頭:“上官醫(yī)生?請問還有什么事嗎?”
“昨天我遇見了裴元,”上官煜摸了摸祝允曦的腦袋,招呼她工作結(jié)束可以去玩兒了,緩緩走來,友好平和地注視著黎問音,“他說很感謝我提供的幫助,我怎么不記得我最近有幫助過他什么?”
嘶,這個......
黎問音心虛地移開眼,一瞬間有些啞然。
“出于好奇,我試探性地問他進展的如何,還順利吧,”上官煜溫潤平和,眼尾噙著笑意,說的問卻叫人非常膽戰(zhàn)心驚,“他回答我,這是他見過最好的深海之鯨枝,實驗推進的非常順利。”
“深海之鯨枝?”上官煜表現(xiàn)出來有一些驚訝,“我好像不記得我家有深海之鯨枝哇?”
上官煜不緊不慢地說著:“恰巧,我打聽到,近日滄海院失竊的魔草材料中,就有不少深海之鯨枝!
前幾天校方的突襲搜尋,上官煜還以為是純找茬,現(xiàn)在一看,其中似乎另有隱情哦?
黎問音心想完了完了,這該怎么解釋。
她靈機一動,嘴快開始胡編亂造道:“其實那是我從會長家拿給裴元的!至于為什么說是你的幫助......是我們想把功勞讓給你,上官醫(yī)生,你是會長的好兄弟嘛,你看他老說著要埋了你,自知言行不當(dāng),心里有愧,就想借此機會拐彎抹角地道歉!”
上官煜微微挑起眉梢。
尉遲權(quán)把功勞讓給他?不把壞事栽贓給他都算大恩大德了,怎么可能把功勞讓給他來道歉。
黎問音很心虛地低頭看腳尖。
但上官煜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好哦,我明白了!
黎問音松了一口氣,匆匆告別,趕緊往外跑。
她一只腳剛踏出醫(yī)療部的門,就聽見上官煜在后面輕輕地說。
“近來,會長神龍不見擺尾,你也很少來學(xué)生會,他辦公室被炸原因至今未對我們細(xì)說。想來你們二位是在籌謀忙碌一些自己的事,無論是什么,請二位小心為上,祝順利進行!
可疑嗎?可疑。未知的劇烈爆炸,不知來源的深海之鯨枝,失竊的滄海院,行蹤成謎的尉遲權(quán),心虛躲閃的黎問音。
但上官煜不在乎這些。
他不在意他們是剛正不阿的好人,還是喪心病狂的瘋子,黎問音和尉遲權(quán)在他這里已經(jīng)活成了一種象征。
就算往最壞了想,可能就是這很有主意的兩位突然厭棄了世界,要消滅人類主宰世界,想到這里上官煜還有些興奮,很感興趣地提起了勁。
上官煜無所謂他們想做任何事,消滅人類主宰世界也好,發(fā)了瘋要感化所有人也好,他只要他們存在,好好地存在。
上官煜只是看著他們,就能獲得一種莫名的慰藉。
像殘存的人性被觸動到了一點的慰藉。
納蘭風(fēng)打趣他說他是學(xué)生會高層們的呼吸粉,上官煜笑笑不說話,心里覺得似乎挺準(zhǔn),即墨萱要拯救世界他支持,尉遲權(quán)倘若要毀滅世界他也支持。
上官煜愛祝允曦勝過所有,那些雖然沒能取勝,卻在他心里擁有一席之地的,就是學(xué)生會了。
黎問音愣了一下,轉(zhuǎn)身看著上官煜,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高高揮著手,中氣十足:“好!”
上官煜看著她,在想。
這世界沒有你們該多么無聊啊。
——
出了學(xué)生會,黎問音直奔魔獸林。
趴在肩上的裝飾物出聲:“借口非常拙劣!
黎問音無可奈何地懊惱道:“好吧我自己也知道,但確實是不知道還能怎么解釋嘛!”
蕭語蛇又點出:“他早已察覺,只是看破不說破!
黎問音臉蛋怪躁得慌:“蕭女士您能不能也看破不說破?!”
蕭語蛇不能。
蕭語蛇還要問:“不過既然他沒打算說破,為什么要主動提起?”
“一是早有懷疑,為了確認(rèn),二來......”黎問音想想,無奈地說,“是想告訴我們,他知道我們有秘密的事,但他不在意,他配合并支持我們吧!
蕭語蛇聲音淡淡的:“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黎問音感覺很莫名其妙,“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我、會長、上官醫(yī)生,都是彼此重要的人!
蕭語蛇不吭聲。
朋友?莫觀總提起這個字眼,講起他學(xué)校里的朋友。
可他學(xué)校里的朋友對他并不好,莫觀談起朋友總是罵罵咧咧又充滿無奈,抱怨著自己迫不得已要完成朋友的作業(yè)、替朋友跑腿。
蕭語就說那這沒用的東西留著干嘛,莫觀又支支吾吾地說起朋友是很重要的。
蕭語蛇稍微神游了一會兒,黎問音就一通談天說地聊到了這個話題:“蕭女士,你有朋友嗎?”
蕭語蛇:“我有孩子。”
黎問音又說:“孩子也可以是朋友的!
蕭語蛇感覺很奇怪。
黎問音想了想說道:“如果您跟莫觀前輩說你想和他做朋友,他應(yīng)該會很高興的!
蕭語蛇在想,真的嗎?
蕭語時常很難以理解莫觀心里在想什么,好像很容易生氣、抱怨她,養(yǎng)起來也費勁,一開始隨手做個小垃圾都可以讓他開心好久,慢慢的越來越難打發(fā)。
蕭語蛇心想這也不難,回去試試吧,如果真能讓莫觀高興久點,她也省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