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新魔杖!”
黎問音雙手捧著一根嶄新的魔杖,放在燈光下面看。
器材部成員頂著兩個黑眼圈站在她旁邊,呈油盡燈枯之勢介紹:“是啊,在會長的要求下,我們給今年的新生定制了一批全新的魔杖,每根魔杖上都帶有編號,并且會在魔法上留有獨特的標記,哪個新生用魔杖闖了禍犯了事,可以追蹤定位到個人。”
另一個頭發(fā)都沒來得及梳,宛如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器材部成員說:“我們得趕在最遲開學三天內(nèi)全部換新,可忙死我了。”
黎問音立馬反應過來了,這是防范許聽秋用的。
她嘻嘻一笑,大力夸獎:“不愧是學生會!效率就是高!”
兩具死尸空洞地看著她,身心已然全被掏空,半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黎問音非常識趣地提議:“我見到會長了,一定向他好好夸獎你們!”
那兩具死尸立馬忙送不迭地擺手拒絕。
“不了不了,感謝你的好意,但請讓我在會長眼里是空氣狀態(tài)!”
“請您千萬不要提起我!求求了!”
“得到會長重用......我們的部長大人已經(jīng)暈倒在工作間被抬去醫(yī)療部了!暈過去了還在做噩夢說就快做完了就快了,那樣子太可憐了!”
黎問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誒,那好吧!
但是看學生會眾人都這么辛苦,黎問音也不好意思繼續(xù)吃白飯。
她跟著慕楓,去志愿會,扯了一個紅袖章戴上,作為一名熱心的志愿者,去幫忙迎新儀式了。
魔法學校的學生很多,因此也做了入學分流。
四年級及以上的學生提前兩天到,二三年級提前一天,最鬧鬧哄哄的小新生們最后到。
黎志愿者興奮地到處湊熱鬧。
她發(fā)現(xiàn)四年級及以上的學長學姐,多少都有些成熟穩(wěn)重了,來學校駕輕就熟,一個魔法直接傳送到門口,悄無聲息地就進來了。
因為其中還有部分是學生會成員,或是老師身邊的助手,臉上掛著要迎接地獄的苦悶,垂頭喪氣的,拼盡畢生為自己振奮精神。
二三年級的學生們,則還保持著一定的新鮮感,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暑假,高高興興來迎接新學期。
最吵鬧興奮的,就是那群小新生們了。
他們似嘰嘰喳喳團團簇擁在一起的小麻雀,通過各種奇怪的模式送來。
有為了表示自己家底豐厚,特意請的幾架直升機恭送少爺小姐入學,還有車隊歡送。
更有奇葩的小新生,家人請來了一列鑼鼓隊、歌舞團,大搖大擺舉著橫幅,紅底白字寫著“恭喜尊貴的少爺<洛子勝>入學魔法學院”。
橫幅張揚地飄起來,鑼鼓隊敲的叮里哐啷響,弄得鑼鼓喧天,歌舞團扭著大紅裙轉(zhuǎn)著大紅手帕,熱烈地歡送少爺入學。
而那名被他們歡送的小少爺洛子勝,面紅耳赤,憤懣地喊了一聲“快回家,別在這丟我臉了”,就用外套死死地捂住頭蒙住臉,快步一股腦地往里沖,死都不愿意回頭再看一眼。
黎問音哈哈大笑,叉腰感嘆,很有黑曜院的風范。
她在入口處看到一個熟人。
“喲,7.0,剛出禁閉室,又來被投訴?”
黎問音爬上臺,看向冷面站著的南宮執(zhí)。
什么被投訴?南宮執(zhí)橫了她一眼:“我是在迎新!
“沒看出來迎在哪里,”黎問音站上高臺,視野開闊了些,更好俯瞰鬧哄哄入學的小新生了,“你滿臉寫著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南宮執(zhí):“?”什么亂七八糟的。
“要笑一點,友善一點,親切一點。”黎問音試著給他比劃比劃,并且展示給他看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南宮執(zhí)一臉冷漠地看著她。
“算了你沒救了,你繼續(xù)等著被投訴,然后被你小叔教訓吧!崩鑶栆舴艞壛。
南宮執(zhí)冷聲:“像你和納蘭那樣笑,我做不到!
“提起大姐頭,”黎問音想起什么,樂呵呵笑了起來,“大姐頭前幾天來和我說,你跑過告訴她她是你的朋友了?”
南宮執(zhí)冷冷地轉(zhuǎn)過頭,不置可否。
黎問音笑嘻嘻的:“她很疑惑你突然發(fā)什么瘋,問我是不是上官醫(yī)生給你下藥了,可以啊,7.0,你長大了!崩鑻寢屔跏切牢。
被她這么一夸贊,南宮執(zhí)渾身不自在,別開視線:“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哎喲喲喲,”黎問音欠了吧唧地嘖嘖了一下,搖頭,“行,不打擾你工作了,我也要去工作了!
她站的高,看得遠,眼睛一尖,在人群里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黎問音利索地跳下去,直朝著那三個人走過去。
“陳巨,葉吳,季霸。”
黎問音慢悠悠地念出了這圖書館三惡霸的名字,雙手抱胸。
“你們在校門口堵著干什么呢,我記得你們不是金盆洗手,被秦冠玉感化收回了嗎?又墮落了?”
三個兇神惡煞的人回頭看她。
季霸一扯自己臂膀上的紅袖章:“才沒有!我們是在秦老大手下做事的!和你一樣,是來迎新的志愿者!”
葉吳一哼:“就是,黎問音,你少污蔑我們了,我們是在助人為樂。”
他們幾個一臉兇神惡煞地說自己要助人為樂,更像是混混堵人了。
黎問音半信半疑地挑了挑眉。
陳巨讓了讓身,解釋:“真沒有,黎問音,我們是發(fā)現(xiàn)了一名迷路的新生,你看,就是他!
黎問音順著陳巨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身型很有些瘦弱的男生,戴著笨重的黑框眼鏡,身后還跟著一個笨重的行李箱。
他哆哆嗦嗦地縮著脖子,明顯就是被這三人嚇到了,額頭冒汗,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話。
季霸很惱火:“我們想幫他,問他要去哪兒,他半晌放出來一個屁,我們怎么幫?!”
“你們太嚇人了!”他們這三個,這怎么看都像混混打劫,一臉窮兇極惡,嘴里還說著要幫人,更是恐怖,“把人家給嚇到了啦!你們讓開,我來!”
黎問音擠進去,走到那名男生面前,友好地伸出手:“你好,不用怕,你想去哪兒?我?guī)氵^去。”
男生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笑容燦爛友好的黎問音,還是比面目猙獰的三惡霸令人放松許多。
“我、我...”男生結(jié)巴了一下,說,“我有事...想去大禮堂!
“好,”黎問音很耐心地笑了笑,“我?guī)闳!?br>
她順帶幫三惡霸解釋了一下:“這三個人雖然丑丑的兇兇的,以前也不是好人,但現(xiàn)在是真心想幫你的,學弟你不用怕。”
“什么丑丑的兇兇的......”季霸很惱火。
“說你你就聽著,你看你們把人家嚇得,”黎問音扭頭瞪他,“多跟你們秦老大學學真正的友好和善是什么樣子,真是的!這名學弟就交給我來帶!
三惡霸兀自嘀咕了一陣,勾肩搭背地討論起秦冠玉式友好怎么學了。
黎問音給男生引路。
她看到他拖著個大行李箱,便主動伸出手去:“我來幫你拖著吧!”
“不、不用!”瘦弱的男生一驚,連忙擺頭,坑坑洼洼地說,“它...它很重的!”
“放心!”黎問音驕傲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我孔武有力,這就是我的工作,你放心讓我來!”
說罷,她就不顧他不愿意,伸手直接拉過行李箱拉桿。
原本由這名男生斜拉著的行李箱,拉桿移交到黎問音手里。
黎問音上手的那一刻。
“啪嘰”一聲。
黎問音被行李箱壓倒在地。
“你、你沒事吧!”小男生趕緊慌慌張張地蹲下來,忙亂地想要扶起她。
“沒事沒事!”黎問音臉朝地,抬起一只手。
她費勁地把自己撐起來一點,吃了一嘴灰,但顧不上疼痛了,只感到無比的丟臉。
她驚恐地回眸看向這只半壓在自己身上的行李箱,心想著這什么玩意兒,壓縮包嗎,怎么能重成這樣,黎問音一下沒提住倒下去,感覺身子被卡車碾過。
小男生緊張地說:“要不還是我來吧......”
“不用!我來!”黎問音爬起來,擼起了袖子,秉著不服輸?shù)膭,不讓他碰,非要自己來拖?br>
她哼哧呼喘地拖著行李箱龜速行動,還要故作輕松地問他:“哈哈哈我沒事的!你看我能拖得動!哦對了,學弟,你叫什么呀?”
小男生緊張兮兮地回答:“赫連封。您、您怎么稱呼呢?”
黎問音想著自己要做好事不留名:“你叫我學姐就行!”
“好的,學姐......”赫連封崇拜地看著她,“學姐你好厲害...這個箱子真的很重的......”
黎問音被夸爽了,感覺臂力頓漲一噸,拖的汗流浹背了還要裝作不在意:“沒事沒事,那個,小封啊,你要去大禮堂,是想去參加分院儀式吧?分院儀式今晚七點才開始,現(xiàn)在還早,要不要去學校里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赫連封搖搖頭:“不用......學姐,現(xiàn)在去大禮堂就好!
黎問音心想著這學弟應該是體諒她拖這么重行李箱很難行動,才這么說的。
她一邊欣慰著現(xiàn)在的新生都這么懂事禮貌,一邊開始觀察他。
赫連封頭發(fā)很順,服服帖帖在腦袋上,黑框眼鏡有點笨重,壓的鼻梁受不了,總是往下滑。
他里面穿著一件針織毛衣,外面穿著外套,現(xiàn)在天氣還算熱的,他穿的有點多,汗水把他鬢角的碎發(fā)都浸濕了,他也沒脫下外套。
看那件毛衣的針腳,很密,卻有一點歪,稍微有一點點土氣,配合著赫連封有些畏畏縮縮但很有禮貌的性子,他很像那種奶奶養(yǎng)大的孩子。
“是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來魔法學院嗎?”
黎問音很親切隨和地詢問,問題跟連珠炮一樣一個接一個。
“你在這里有認識的人嗎?四個學院,你想去哪個學院?你看起來有點熱呀,要不要把外套脫掉搭在行李箱上?放心!不用怕,你可以多放松一些,學長學姐們?nèi)硕己芎煤軣崆榈,你可以盡情的交朋友、快樂的學魔法!”
赫連封恐怕是第一次遇到這么炮轟式的問題,被打的暈頭轉(zhuǎn)向的回答不上來,他只好一股腦地點頭點頭:“好...好的...謝謝學姐!學姐真好......”
黎問音一笑:“不客氣!”
她看了眼前方:“大禮堂就在前面了!你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么?要不你在大禮堂等著,我去給你找點好吃的,學校各大學院的食堂也很有特色呢!小封你一定要體驗一下!”
赫連封忙送不迭地一直點頭:“好、好的,謝謝學姐,學姐我明白了...!”
他縮了縮脖子,扶了扶厚如瓶底的眼鏡,看了眼前面的大禮堂,開始翻找自己的外套空袋。
赫連封的外套有很多個口袋,這些口袋都是用針線縫上去的,帶著一絲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老氣,似長輩表達關心而加上的。
“你要找什么呀?需不需要我?guī)兔Γ俊崩鑶栆艉闷娴卦儐枴?br>
赫連封慌慌忙忙地尋找了一陣,終于在外套里側(cè)的口袋里,摸出來一支鋼筆,遞給黎問音:
“學姐,非常感謝你!這個送給你!
“那怎么好意思,這是我應該做的!崩鑶栆魮狭藫虾竽X勺。
“學姐......”赫連封被拒絕了一下,臉有些漲紅,說話更局促了些,哆嗦著,用雙手捧給她,“請您收下!”
黎問音看著那支鋼筆。
看著,似乎是一支花紋是仰頸的天鵝,精美一點的普通鋼筆。
她也不好意思繼續(xù)為難他,就收下了:“那我就收下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記得隨時來找我!大禮堂就在這了,我?guī)湍惆研欣钕渫仙吓_階......”
赫連封超級緊張:“不了不了,還是我來吧......”
這個時候,一個高貴優(yōu)雅的女人從大禮堂里走了出來。
黎問音很驚喜:“孔院長!”
孔翎換了一只新的孔雀羽帽子,卻是一樣的優(yōu)雅大氣。
“黎問音?”她看了過來,看到她身邊的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赫連封,你來得很慢!
黎問音:“?”
赫連封哆嗦了一下,撓了撓臉頰:“抱歉...孔院長,我又迷路了,多虧了這位學姐帶我過來!
“多少次了,學校還能迷路,”孔翎揚了揚下巴,“趕緊滾進來。”
黎問音:“?”
嗯?
她疑惑地看了看孔翎,又看了看赫連封。
“你們認識?”
孔翎對著赫連封一抬下巴:“黎問音,他還沒告訴你他是誰吧,赫連封,滄海院的前院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