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已經(jīng)十幾年沒有出來了,她就連太子都幾乎不見,現(xiàn)在皇上竟然要去問皇后,想不想出宮去參加晉王的婚宴。
皇后連佛殿都不出來,更別提出宮了。
覃公公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可能成。
但皇上吩咐了,他自然只能聽令。
他先侍候皇上上早朝。
今天早朝上說的事,重點也是晉王的大婚。
之前不少大臣心里忐忑,也不知道去還是不去,他們自認為是懂得皇上心思的,在揣測君心,覺得他們要是不去,晉王府大婚冷冷清清,皇上可能內心會偷樂。
所以大家各種小心思。
眾大臣都沒有想到,今天一上朝,皇上坐下來就是一句話,“各位愛卿,明天要是沒什么重大要事,就都去晉王府熱鬧熱鬧吧,去喝一喝晉王的喜酒!
“當然,大家要多說些喜慶的好話,可不要去給晉王添堵,否則朕可饒不了你們。”
不等眾位大臣反應過來,皇上又說了一句。
“那些之前得罪過晉王的,他看著不順眼的人就不要去了,有點自知之明。”
陳大人一聽到這句話,差點兒就笑了出聲。
他忍不住看向了沈丞相,又看了看束閣老,再看了看之前那幾個曾經(jīng)被晉王毫不留情懟過的同僚,嘖了一聲說道,“皇上說的是,有些人就應該有自知之明才對!
當然,陳大人這句話根本就不是大聲說出來的。
他就是往林榮那邊挪了兩步,專門說給林榮聽的。
說完之后還用手肘拐了一下林榮,問他,“林大人,你說對吧?”
林榮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陳大人又壓了壓聲音,跟他說,“林大人,明天我家夫人也會去喝喜酒,不過我家夫人跟晉王和陸小姐沒怎么見過面。林夫人和嫣然小姐跟他們更熟悉一點,您可要跟林夫人和嫣然小姐說一聲,讓她們到時候多照看著我家夫人一點!
陳大人說完,又輕嘆了一口氣說,“哎,那樣的場合,我就怕自己得幫著王爺去擋酒,到時候若是沒有陪在我夫人旁邊,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孤單不自在!
林榮榮忍無可忍。
“陳大人說的這句話自個兒信嗎?陳夫人在外的言行舉止和禮儀,可比陳大人得體多了。你與其擔心她,不如當心自個兒到時候喝多了亂說話,還得陳夫人替你遮掩!
誒......
陳大人瞪了林榮一眼,退開兩步,哼了哼,一副被氣到了,不想再跟他說話的姿態(tài)。
林榮說話就是不討喜。
他是那種需要夫人收拾爛攤子的人嗎?
在他們后面的林御史打量他們一眼,搖頭。
去喝杯喜酒而已,用得著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反正他是準備好了,到時候滴酒不沾,就盯著那些大臣,誰喝多了失了儀亂說話,后日上朝,有別的事就罷了,要是無別事可噴,他就把這些人的失禮拿出來噴。
林御史暗暗想著。
其他大臣也都圍繞著這件事情說了一兩句。
大家這個時候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不敢多說。不過既然皇上吩咐,那他們明天自然得去靖王府走一趟了,那些之前沒有收到過喜帖的大臣也都回去琢磨了一下,就算晉王不邀請他們,他們的禮還是得送到。
不過有些人之前確實是覺得,沒有收到喜帖就不用去了,也沒有準備賀禮。
下朝之后,大家都緊急忙慌地去尋找合適的賀禮去了。
這么一來,滿京城動靜不小,像集寶齋之類的鋪子,東家都把珍藏的好東西拿了出來,供各位大人挑選。
也因此,京城之前還不知道明天有什么事的百姓們,現(xiàn)在也都知道了,都知道晉王大婚,整個朝堂的官員都將出動。
下朝之后,覃公公直奉旨去了一趟佛殿,求見皇后娘娘;屎竽锬锫犃谁h(huán)嬤嬤稟報,有些意外。
她幽居佛殿這么多年來,皇上派人來找她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現(xiàn)在派覃公公來,到底所為何事?
皇后本來以為自己會心無波瀾,沒有想到還是有些難以平靜。
手里攥著的佛珠都停了轉動,她看向了門外,忍不住問了一句,“是覃公公一個人來的嗎?”
環(huán)嬤嬤一聽到皇后娘娘這句話,就知道這話言下之意問的是——
皇上,可也來了?
環(huán)嬤嬤微微低了低頭,輕聲回答,“娘娘,覃公公一個人來的,不過確實是奉皇上口諭,娘娘現(xiàn)在可要出去見他一面?”
皇后頓了一下,嘆了口氣說,“既然不用見到那人,那本宮便去聽聽覃公公說什么吧。想當年,覃公公也算是待我赤誠。”
環(huán)嬤嬤心里明白,皇后這么說應該也是給自己一點臺階,免得讓人以,為她聽到皇上派人來尋,就急忙出去見了。
都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了,皇后娘娘其實心里還是放不下,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然。
而且要出去之前,皇后娘娘還讓環(huán)嬤嬤替她整理了一下儀容,換了一件衣裳。
覃公公在佛殿外面候著。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望了過來,便看到多年不見的皇后娘娘一身鵝黃衣裳,身姿筆直,步若生蓮,朝他走了過來。
能生出太子殿下那般容貌卓絕的人,自然是長得尤為出色;屎竽锬锏娜蓊亙x態(tài)本來就在宮里數(shù)一數(shù)二。
覃公公看到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并未蒼老多少的皇后娘娘,心里也有些感慨。
當年皇后娘娘要不是因為跟皇上置氣,躲到這佛殿來,估計現(xiàn)在太子殿下還能有幾個一母同胎的弟弟妹妹,也就不用那么孤單無依了。
在這件事情上,覃公公跟晉王爺?shù)南敕ㄊ且粯拥摹?br>皇后娘娘是自己把路走窄了,也讓太子殿下這些年過得很是艱難。作為皇后,或者作為一位母親,皇后娘娘其實不合格。
可是他作為一個太監(jiān)哪有資格說這些話。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覃公公趕緊跪了下來,認真地朝皇后行了一個大禮。
“公公請起!被屎笊焓痔撎Я艘幌,語氣淡然,“本宮這里不講究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