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寧洲的嗓音低沉徐緩,告訴她這些過往本不在他的計劃中,但許秋藍的電話多少讓他心里生出些許不安。
他不擔心她會離開,但他擔心,她的心是偏向許秋藍薄宴識那邊的。
相較于薄家的救命之恩以及這幾個月把她當家人般的悉心照顧,面對失去記憶的她,他并沒有信心他和瞳瞳能比得過許秋藍和薄宴識。
因此他不吝于讓時憶晗知道,她不在的時候,瞳瞳有多讓人心疼,又是多需要她。
毫不意外的,他看到了時憶晗發(fā)紅的眼眶中眼淚在瘋狂打轉(zhuǎn),喉嚨也在劇烈起伏著,明顯在努力克制情緒。
時憶晗人已不由自主看向依然茫然而無辜看她的瞳瞳。
她還不能完全聽懂大人在說什么,大睜著的眼睛只有困惑,以及看到她眼淚的不知所措。
時憶晗只覺得喉嚨哽得厲害,什么也說不出口,只能彎下身,緊緊抱住了她。
瞳瞳大睜著的眼睛更加無措,微微拉長脖子從時憶晗懷里掙脫出來,求助看向傅寧洲。
傅寧洲溫和沖她笑笑,伸手撫了撫她的頭。
“媽媽沒事。”他柔聲安撫她。
時憶晗也哽咽摸了摸她的頭,啞聲安撫她:“嗯,媽媽沒事,媽媽只想抱抱瞳瞳。”
聽到媽媽想抱抱她的瞳瞳馬上跪坐起身,張開兩只嫩白的小手臂,也像時憶晗抱她那樣抱住了時憶晗,小嘴里跟著喃喃開口:“嗯,媽媽抱抱!
時憶晗將她抱緊了些。
瞳瞳乖巧地定定讓時憶晗抱她。
傅寧洲靜靜地看著這一大一小神似的兩張臉,黑眸幽深寧靜,沒有出聲打擾。
時憶晗抱了瞳瞳好一會兒才放開了她,人還是惦記著她要睡覺的。
她把瞳瞳哄躺了下來,替她蓋上她的小被子。
瞳瞳馬上也指著中間的床鋪對時憶晗說:“媽媽也睡!
另一只手還自覺拿過了床頭柜上的睡前故事,遞給時憶晗:“我想聽媽媽講故事!
“好!
時憶晗啞聲輕應,全副注意力全落在了瞳瞳身上,滿滿的都是心疼,早已忘了剛才瞳瞳安排三人位置時的不自在,人拉過被子就挨著瞳瞳躺了下來。
瞳瞳馬上抱著自己的小被子朝時憶晗懷里蹭了進去。
時憶晗掀起被子一角讓她連帶著被子一起蹭進來,翻開故事書,開始給她講故事。
瞳瞳抬眼看到傅寧洲還站在床前靜靜看她和媽媽,趕緊沖他招呼道:“爸爸也上床睡覺,床外面冷!
傅寧洲沖她微微露出一個笑,輕輕點頭:“好。”
說話間,人已掀開被子,上了床,在時憶晗身側(cè)躺了下來。
溫熱的體溫伴隨微微下陷的床榻傳來時,時憶晗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傅寧洲還在。
她被窩下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下,人也不由自主地躺正了些,整個人躺得直挺挺的,生怕不小心碰到傅寧洲。
瞳瞳本來已經(jīng)在時憶晗懷里躺好了,看傅寧洲也躺下來了,還特地從被窩里鉆出來,撐起上半身朝傅寧洲和時憶晗的中間看了眼,看到爸爸和媽媽很近距離地躺在一起,她才心滿意足地重新躺了下來,仰起漂亮的小臉對時憶晗說:“好了,媽媽,我們講故事吧!
時憶晗僵直著身子沒敢亂動,微微沖她露出一個笑:“好。”
手拿過故事書,這才開始給她講起故事來,但人沒辦法完全投入進去。
傅寧洲雖沒出聲打擾,但他就躺在她身側(cè),同一床被子之下,溫熱的體溫從被子下傳來,存在感強烈。
她甚至不知道傅寧洲在做什么,也不敢回頭看他,但就是有種正被人盯著的緊張感,連翻故事書的手動作幅度都沒敢過大,生怕有什么不雅,整個人顯得局促又拘謹。
但瞳瞳并沒有意識到她的不自在,人本來早就困得不行了,但許是因為許久沒有和媽媽一起睡也沒有聽過媽媽給她講睡前故事,人看著都精神起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認真在聽時憶晗講故事。
瞳瞳不睡,時憶晗就不好提起身的事,也不敢大幅度調(diào)整睡姿,她人本來又是側(cè)躺著的,保持同一姿勢翻書沒多久就累得背脊發(fā)酸,想動一下又怕碰到傅寧洲,正暗自糾結(jié)時,傅寧洲已軟聲開了口:“不累嗎?”
說話間,被窩下暖熱的大掌已經(jīng)輕輕貼上她已經(jīng)有些僵硬的背脊,指腹輕輕揉按著。
僵硬的肌肉被放松下來的舒爽感一下傳了過來。
時憶晗也趁機稍稍調(diào)整了下睡姿,有些口是心非地低聲答道:“還好!
應完自己都覺得心虛。
傅寧洲似是笑了下,時憶晗聽不大清,又不好意思回頭看他,只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朝瞳瞳方向挪了挪身體。
“我可以了!
她小聲開口,借機單手支起頭,稍稍緩解了躺著翻書帶來的不適。
傅寧洲看了她一眼,給她揉按的手滿滿停了下來,也單手支起了頭,靜靜看著她給瞳瞳講故事。
時憶晗能感覺到他看過來的眼神,直挺挺躺著沒敢再亂動。
好在瞳瞳精力有限,眼睛睜得再大,也抵不過時憶晗柔緩的嗓音帶來的故事聲,大睜著的眼睛慢慢耷拉了下來,睡了過去。
清淺的呼吸聲從懷里傳來時,時憶晗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故事書,低頭看向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瞳瞳,一下看得有些出神。
傅寧洲也看了眼睡了過去的瞳瞳,而是慢慢看向靜靜看瞳瞳的時憶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