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寧洲笑撫了撫她頭發(fā),手掌落在她發(fā)絲上,遲遲沒收回,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發(fā)絲。
被無意拈在指尖的那一小撮發(fā)絲在一點點變小。
時憶晗不由朝傅寧洲看了眼。
她看到他正在看瞳瞳,神色有些走神,走神中又隱約夾著絲混著決然與歉然的復(fù)雜。
他看了瞳瞳一眼,在這抹混著決然與歉然的復(fù)雜情緒涌上黑眸時,他拈著瞳瞳發(fā)絲上的長指稍稍一用力,瞳瞳下意識“唉”了聲,不解看向傅寧洲。
傅寧洲歉然摸了摸她頭,軟聲對她說:“瞳瞳先和姨姨回去,叔叔有空了再去找你好不好?”
瞳瞳點點頭:“好!
“瞳瞳不能再一個人跑出去了,知道嗎?”傅寧洲看著她,叮囑道。
瞳瞳點點頭:“好!
傅寧洲看向高姐:“高姐,瞳瞳還小,不能一個人待著,更不能讓她獨自外出,麻煩您了。”
高姐趕緊道:“您別這么說,這是我的工作,我會注意的,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再發(fā)生!
傅寧洲輕點了個頭,而后看向柯俊緯:“柯俊緯,你送他們回去!
“好的!
柯俊緯趕緊點頭。
傅寧洲看向瞳瞳,嗓音再次溫軟了下來,給她和柯俊緯做了個介紹:“瞳瞳,這位是柯俊緯叔叔?驴【暿迨逑人湍愫鸵桃袒丶遥貌缓?”
瞳瞳點點頭:“好!
應(yīng)完,人已傾身轉(zhuǎn)向高姐。
高姐接過了瞳瞳,和傅寧洲道了聲別,這才抱著瞳瞳跟著柯俊緯一塊出去了。
傅寧洲站在原地沒動,直到看著幾人走遠(yuǎn),垂在身側(cè)的右手才抬起。
他的拇指和食指指尖上,是一根黑色的長發(fā)絲。
傅寧洲盯著那根頭發(fā)靜默了會兒,而后對一邊的前臺道:“麻煩給我一張紙巾!
前臺困惑看了他一眼,沒敢多問,趕緊回前臺取了兩張抽紙,而后遞給傅寧洲。
傅寧洲用紙巾把那份頭發(fā)樣本包了起來,轉(zhuǎn)身走向電梯間,按下了電梯按鍵。
時憶晗站在防火門外,聽著身后的電梯門開了又合上,直到身后再無動靜,人也脫力地背倚著防火門,遲遲沒動。
心頭已經(jīng)從劇跳慢慢變得平緩麻木。
雙腿卻還是虛軟的。
從得知瞳瞳不見了,到撞見她和傅寧洲在一起,再看到傅寧洲毅然決然取下瞳瞳的毛發(fā),短短的時間里,她經(jīng)歷了從天堂到地獄,再從地獄回到天堂,又從天堂到地獄的跌宕起伏。
時憶晗說不上現(xiàn)在是什么滋味。
慌亂又難受,更多的是茫然。
她想帶瞳瞳走的,從掛斷傅武均電話那一刻起,她就堅定了這個決心。
如果說傅寧洲對瞳瞳模棱兩可的試探和他要住過來的事實還讓她舉棋不定,傅武均的一通電話徹底幫她下定了決心。
剛好林可謠一回來就挨了她哥一頓揍,她對這座城市、這個家已經(jīng)沒有任何留戀的了。
她也沒有。
明天的國風(fēng)度假村項目奠基儀式一結(jié)束,這個項目也就算塵埃落定了。
剩下的只是執(zhí)行的問題而已。
她回來的任務(wù)也算是達(dá)成了,無愧于自己了。
所謂的請假,也只是再也不回的長假而已。
時憶晗垂眸看了眼手中緊握著的手機(jī),遲疑了一次又一次后,她終于把手機(jī)拿了起來,撥了傅寧洲電話,而后把手機(jī)緩緩貼到耳邊。
電話那頭是漫長而緩慢的“嘟……嘟”的響鈴聲。
在等待電話被接通的時間里,時憶晗握著手機(jī)的手一直在打顫,好幾次想直接掐斷電話,又逼著自己等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