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憶晗怔然看向他。
她在傅寧洲冷靜的黑眸中看到微微的發(fā)紅,以及一種把自己逼到絕境又不得不接受的自棄。
他沒有閃避,只是坦然迎視著她怔然的目光。
在她視線里的焦點慢慢落入他眼中時,他終于開口:“時憶晗,回來吧!
“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低沉的嗓音輕軟而緩慢。
時憶晗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哭,那一瞬,突然很難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么,但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關(guān)也關(guān)不住,停不下來。
傅寧洲站起身,在她面前站定,張開手臂想抱住她。
時憶晗微微抬手,擋住了他伸過來的手臂。
傅寧洲心微沉,眼神復(fù)雜地看向她。
“對不起!睍r憶晗哽咽開門,“我覺得……我應(yīng)該……接受的,我們之間……好像也沒有什么原則性的過錯,我甚至……還喜歡著你,可是,我并沒有……因此而興奮,或是期待,我只是突然覺得……很難過,我不知道……為什么,但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哽咽讓她的聲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有時候她寧愿她是恨著傅寧洲的,至少這樣,在他和她說“我們再一次,好不好?”的時候,她還可以去掙扎,去權(quán)衡。
但是沒有,她會因為他愿意走向她而感動,但她卻沒有了走向他的勇氣,甚至連一點和他在一起的期待和想法都沒有了。
傅寧洲從來就沒有原則性的過錯,她一直知道。
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她明明也還對他有感覺,甚至受他的肉體吸引,獨獨面對他請求的“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排斥。
她已經(jīng)找到了更適合自己的路,只是這條路上從來就沒有傅寧洲。
傅寧洲看著她眼里的難過,想給她擦淚的手微微僵在半空中,看著她的眼神異常復(fù)雜。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茫然的感覺。
時憶晗的情緒在漫長的沉默中稍稍平復(fù)下來了些。
她低垂著頭沒有看傅寧洲。
“我……想回去了!彼吐曊f,聲音還有些啞。
傅寧洲看著她,沒有說話。
時憶晗繞過他,傅寧洲終于開口。
“我送你。”
他轉(zhuǎn)身拿過車鑰匙,開了門,站在門口等她。
時憶晗遲疑看了他一眼。
“謝謝。”
她輕聲道謝,走了出去。
傅寧洲開車送她回去。
回去路上,熟悉的沉默依舊在車廂里蔓延。
誰都沒有說話。
車子在時憶晗住的小區(qū)停下時,一直沒說話的時憶晗輕聲開了口。
“我到了!
傅寧洲沒有說話。
時憶晗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準(zhǔn)備下車時。
傅寧洲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時憶晗沒回頭,只是試著抽了抽,沒抽動。
她不得不開口:“傅寧洲,你能先放開我嗎?”
傅寧洲緩緩轉(zhuǎn)頭,看向她:“時憶晗,我不想放!
“我試過很多次放手了,我放不了,也不想再放!
時憶晗怔然看向他。
傅寧洲路燈下的俊臉平靜而認(rèn)真。
她想起了她十七歲生日的那個晚上。
那時的傅寧洲也像現(xiàn)在一樣,平靜但認(rèn)真,黑眸里藏著淡淡的憐惜。
他從來就不會說什么甜言蜜語,但當(dāng)他蹲在她面前,輕聲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的時候,她就淪陷在了他的溫柔里。
只是那個曾在她最孤獨無助時出現(xiàn)的溫柔少年沒有再出現(xiàn)在她的婚姻里。
在她和傅寧洲的那兩年婚姻里,他從來不會像十七歲那年,會對她說,“別怕,有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她說,“我不想放”,她和他之間擁有的只是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