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俊緯當(dāng)下點頭:“好的!
“你先出去吧。”傅寧洲說,轉(zhuǎn)過身,視線從桌上的臺歷掃過時,微微一頓。
柯俊緯不解看向傅寧洲,看到傅寧洲視線落在臺歷本上,似是在走神。
這是這兩年傅寧洲的常態(tài)。
他工作比以前更拼了,幾乎是二十四小時泡在了公司里,人卻也是越發(fā)靜冷沉默,工作幾乎成了他生命的全部,但在忙碌之余,柯俊緯發(fā)現(xiàn),傅寧洲失神的頻率和時間變多了,常常像現(xiàn)在這樣,視線無意從某處轉(zhuǎn)過時便停頓住了,整個人陷入一種空茫的失神中。
柯俊緯大概知道癥結(jié)在哪兒,但他不敢提,也不敢問。
現(xiàn)在看著傅寧洲盯著臺歷上紅筆圈出來的6月30日這個日期出神,柯俊緯一時不解,不由看了眼傅寧洲:“傅總,怎么了?”
傅寧洲收回視線:“沒事。”
“你先出去吧。”傅寧洲說,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柯俊緯點點頭,把門帶上時,不由又擔(dān)心朝傅寧洲看了眼。
傅寧洲視線又落在了臺歷圈著的6月30日上,動也沒動。
6月30,時憶晗畢業(yè)的日子。
傅寧洲知道時憶晗后來沒有真的休學(xué)。
在他回國后的幾天,時憶晗有托林可謠給他回了聲“謝謝”。
休學(xué)是她在以犧牲前途的方式逼他妥協(xié)。
她敢賭,傅寧洲卻不敢陪她賭這一場。
雖然他生氣于時憶晗當(dāng)初瞞著他申請大學(xué),把他排除在她未來的計劃之外,但傅寧洲很清楚時憶晗的優(yōu)秀,也知道去深造是她的夢想。
她已經(jīng)因為孩子放棄過一次機會,這一次傅寧洲不敢陪她賭。
他不想成為時憶晗一輩子遺憾的劊子手。
時憶晗處事的干脆利落勁是他遠不能及的。
前途是她的底氣,是她汲汲于抓在手里并給她足夠安全感的東西,但那個時候為了逼迫他不再找她,她直接選擇了放棄。
當(dāng)初她對孩子和前途放棄得有多干脆,就意味著她對這段婚姻關(guān)系的放棄有多決然。
傅寧洲盯著臺歷的黑眸冷淡了下來。
這兩年他沒有去窺探過她的生活,工作填滿了他生活的全部,傅寧洲以為,不打擾是對彼此最好的尊重。
手掌拿起臺歷反壓扣在了桌面上,傅寧洲視線轉(zhuǎn)向電腦屏幕,黑眸盯著電腦,腦海中翻騰著的確是臺歷上大紅筆圈出來的"6月30日"這個數(shù)字,這個兩天后就會到來的日期。
畢業(yè),也就意味著他和時憶晗的牽絆徹底結(jié)束。
沒畢業(yè)的時候至少知道那個人在那個地方,哪也跑不了。
畢業(yè)則意味著走出校門的那一刻,她將正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或許終其一生都不會再遇見。
終其一生……
傅寧洲壓在鍵盤上的長指微微一頓,黑眸抬起,看向窗外已漸晚的天色,遠處已經(jīng)慢慢亮起了燈火。
夜色下的萬家燈火璀璨奪目,卻又冰冷。
這兩年傅寧洲沒有回過和時憶晗的那個家,當(dāng)年房子雖沒賣出去,但也空置了下來。
他搬到了公司附近的另一套房子里。
那套房子已經(jīng)兩年沒人入住過,傅寧洲甚至沒有請人定期打掃和保養(yǎng),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把視線從遠處的萬家燈火收回時,傅寧洲關(guān)掉了電腦,站起身,取過衣帽架上的西裝外套,轉(zhuǎn)身出了門。
還在電腦前忙的柯俊緯看到傅寧洲出來,馬上很有眼力勁兒地站起身:“傅總,是要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