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憶晗聲音頓了頓,才繼續(xù)道:“所以那個時候我雖然猶豫不定,但我心里很清楚,我是想賭一把的?墒窃谀悴煊X到她的存在以后,我就賭不起了!
她看向他:“只要牽扯到你們家,我就永遠不可能會有勝算。這段時間我的舉棋不定,不過是在和自己博弈而已!
“一開始我有想過說服自己去試試和你共同撫養(yǎng)孩子的,可是我一看到你爸媽,我一聽到沈妤的名字,我發(fā)現(xiàn)我根本沒有走出來,他們瞬間把我?guī)Щ啬莾赡甑年幱爸,我都已?jīng)擺脫你們家了,都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了,可是為什么還是……”時憶晗嗓子哽了哽,沒有再說下去。
傅寧洲看向她發(fā)紅的眼眶, 視線在她被被子遮著的小腹停了停,又看向她,啞聲問她:“所以,你就選擇了放棄她,是嗎?”
時憶晗紅了眼眶,轉開了頭,沒應他。
傅寧洲也轉開了頭,看著窗外,俊臉依然緊緊繃著,再看向時憶晗時,他的眼眶已微微發(fā)紅。
“時憶晗,我很難受。”
時憶晗從沒見過這樣的傅寧洲。
即使當年他們第一個孩子沒保住的時候,她從手術室出來,他也僅是緊緊握著她的手,啞聲安慰她沒事的,孩子只是暫時離開一陣,等養(yǎng)好了身體她會回來的,他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在她面前展示過他的脆弱。
但現(xiàn)在,一向克制隱忍又異常冷靜的傅寧洲紅著眼眶,告訴她,他很難受,時憶晗心臟一下揪疼了起來,人也變得異常難受。
她再次轉開了頭,眼眶也酸澀得厲害,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哽著。
傅寧洲依然微紅著眼眶緊緊看著她:“理智上,我知道我該為這件事負全責,你有權選擇孩子的去留,可是……”
他終是沒能說下去,轉開了頭,喉結是克制不住地上下滾動。
時憶晗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抿著唇,喉嚨的哽咽幾乎壓制不住,變成壓抑的低泣聲。
傅寧洲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傾身抱住了她。
他沒說話,只是緊緊抱著她,手掌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肩,無聲安撫。
時憶晗邊哭著邊稍稍推開了他,眉眼低垂著,沒有看他。
傅寧洲任由她推著,手臂還虛抱著她,人也沒看她。
時憶晗吸了吸鼻子,稍稍平復了下情緒,低聲開口:"傅寧洲,我是真的想重新開始生活的,你能不能別再出現(xiàn)了?融入你的世界太難受了,你也好,你身邊的人也好,你們每個人都讓我覺得難受,你們能不能都別來打擾我了,我真的很討厭這種生活!
傅寧洲看向她,眼眶依然微微發(fā)紅,黑眸緊緊盯著她。
時憶晗已經(jīng)紅了眼眶:“我要上課,我跑不了,可是,你們能不能都別出現(xiàn)了?我已經(jīng)躲你們躲到這么遠來了,我連孩子我都……”
她說不下去,只是無意識地任由手指緊緊拽著他的衣袖,哀求他。
傅寧洲黑眸依然只是緊緊盯著她不放,沒有點頭,也沒有開口,就這么動也不動地看著她,但握著她手臂的手掌有些失控地收緊,但在看到時憶晗微微蹙起的眉心時又像恍然般松了開來。
“傅寧洲?”時憶晗嗓音軟軟的已帶了哭腔,低聲哀求。
傅寧洲狠狠瞪著她,她從沒以過這樣的軟弱的姿態(tài)求過他什么,但現(xiàn)在,她用著最軟的姿態(tài)逼他做著最殘忍的事。
“我可以保證不讓他們任何人再來打擾你。”最終,他啞聲開口,選擇了部分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