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是硬邦邦的。
時憶晗擦拭頭發(fā)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自己吹就好!彼f。
傅寧洲沒說話,手中的吹風(fēng)機晃了晃,示意她自己過來吹,而后放下。
時憶晗起身過去。
人在沙發(fā)上坐下,拿過吹風(fēng)機,安靜地在一邊吹。
傅寧洲也沒說話,拿過手機看信息。
時憶晗頭發(fā)長,發(fā)量也多,又是需要打理的卷發(fā),需要一邊吹一邊用手卷著往外吹,沒一會兒手臂就開始微微發(fā)酸,翻攪頭發(fā)的動作就不免慢了些。
傅寧洲瞥了她一眼,放下手機,上前就推開了她翻攪頭發(fā)的手,另一只手就從她手中取過了電吹風(fēng)。
時憶晗伸手想拿回,還沒碰到電吹風(fēng),傅寧洲已經(jīng)冷冷提醒道:“既然知道我有大病,還要惹我?”
“……”時憶晗抬頭看向他,“那我更不能虐待病人了!
說著伸手就要搶過電吹風(fēng),被傅寧洲一巴掌拍了下來。
“別亂動!备祵幹薜暤溃澳阋詾榫衽按筒凰闩按?”
時憶晗:“……”
傅寧洲沒再搭理她,三下兩下便給她吹干了頭發(fā)。
他把吹風(fēng)機放下時,已經(jīng)開始解領(lǐng)帶,邊吩咐她道:“你給前臺打個電話催一下,我衣服到了沒有,我要洗澡。”
時憶晗看向他:“你自己不能打嗎?”
“不能!备祵幹拊俅胃纱嗬涞鼐芙^了她,“我給你吹頭發(fā),你幫我打個電話怎么了?”
時憶晗看了他一眼,雖然吹頭發(fā)這一行為她是被脅迫的,但到底是受惠一方,她沒法理直氣壯地去懟傅寧洲,不得不拿過他的手機,幫他打電話給前臺。
傅寧洲則是開始準備洗澡,完全把這里當(dāng)成了他的家。
時憶晗打完電話,看傅寧洲已經(jīng)走進洗手間,便對他道:“前臺說衣服已經(jīng)讓人送上來了,一會兒就……”
話沒說完,門口便響起了門鈴聲。
時憶晗過去開門。
是前臺那邊把烘洗干凈的新衣服送過來了。
傅寧洲臨時決定飛的南城,沒有帶任何行李,臨時吩咐前臺那邊幫忙置辦的。
時憶晗和工作人員道了聲謝,轉(zhuǎn)身把傅寧洲的衣服放在洗手間門口桌上,便對傅寧洲道:“衣服我給你放桌上了……”
我去瞳瞳那邊了。
她甚至沒有說下一句,半合著的浴室推拉門突然被拉開, 傅寧洲帶著水汽的手已經(jīng)從浴室伸了出來,拽住她肩膀,一下就把她拽進了浴室里,浴室門也隨之“碰”的一聲被推合上。
浴室里水汽氤氳,傅寧洲光裸的上半身在水霧彌漫下,肌理分明的薄肌線條若隱若現(xiàn)。
時憶晗只瞥了一眼,便急急背過了身。
“你干嘛?”她問,試著轉(zhuǎn)了轉(zhuǎn)被抓著的胳膊,但沒掙開。
“你不能走。”
傅寧洲淡冷的嗓音在繚繞的水霧中響起。
“那我在外面等你!睍r憶晗說,想掙開,依然沒掙動。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
傅寧洲譏誚的嗓音在身后響起。
他沒在意她是否背對著他,依然平靜搓洗著身上的泡沫,懸掛的噴頭水聲“嘩嘩”作響,飛濺的水花也濺到了時憶晗身上。
“我衣服會被打濕!
時憶晗試圖和他講道理,但換來的只是他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懟:“那就脫了!
時憶晗:“……”
這哪里還是她認識的傅寧洲。
傅寧洲也不理她,除了緊扣著她肩膀的手掌沒松開,人就和往常一樣,平靜地仰頭任由水流沖刷過滿是泡沫的頭發(fā)。
時憶晗拼命想掙扎,但除了被飛濺的水花弄得更濕外,她根本掙開不了半分。
他鉗制住她的手掌跟上了鎖般,完全撼動不了半分。
“傅寧洲,你到底想怎樣?”
時憶晗掙得滿頭滿臉的水花,氣急回頭看他,卻在看到他的身體時,又不得不背過身。
傅寧洲看著她耳朵冒起的紅暈,“啪”一聲關(guān)掉花灑,邊抓過一旁的浴巾擦洗濕發(fā),邊對她道:“女兒都這么大了,還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時憶晗緊抿著唇不說話,她沒有他這么坦然。
“你到底要怎么樣?”她問,試圖冷靜。
“想和你吵架!备祵幹薮鸬煤敛恢M言。
時憶晗:“……”
“那你起頭吧。”她說。
傅寧洲:“……”
時憶晗轉(zhuǎn)過身,仰頭看向他:“你不是要吵架嗎?你吵啊,我陪你吵。”
“……”
傅寧洲黑眸看著她有點破罐子破摔的賭氣眼神,他哪里知道怎么和她吵架。
明明憋了一肚子氣,但看著她這張臉,他甚至連起頭都不知道起頭。
哪有人吵架還要先通知一聲,我要吵架了,你先開始,我來接招的?
“你就不會反擊嗎?”傅寧洲問,“之前懟傅武均懟方麗貞懟上官臨臨不挺伶牙俐齒的嗎?怎么一到我面前就啞火了?”
時憶晗抿了抿唇:“誰在你面前能不啞火……”
傅寧洲:“那是你沒本事。有本事的人早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了!
時憶晗:“我本來就沒本事!
傅寧洲:“……”
這哪是吵架,白旗舉得比他嘴還快。
“算了!备祵幹尥屏送扑,“去把濕衣服換掉!
而后人便推著她出了浴室,這才松開了扣在她肩上的手,取過她剛才用的干發(fā)巾,就擦了起來。
他腰間只披了件浴巾,險險遮住重點部位。
其實傅寧洲鮮少這樣。
以前還在婚姻里的時候,洗完澡,他總是穿戴整齊才出來。
因此時憶晗其實是有點不習(xí)慣的。
她努力控制著視線別往傅寧洲身上瞥。
但傅寧洲似乎沒有換上衣服的意思,隨意擦了擦濕發(fā)后,便拿過吹風(fēng)機吹了起來。
時憶晗不得不開口:“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傅寧洲看了眼她泛紅的耳根:“忘記吩咐前臺送睡衣過來了!
時憶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