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蘇到了祭祀臺,
發(fā)現(xiàn)上百個獸人都圍在那里。
那個虎須族長,正一臉嚴(yán)肅地站在四個高大的石柱中間。
他身旁的石柱上雕刻著奇怪的圖騰,
這些圖騰很散,逆著光,她有些看不清是什么。
還未等她凝神看清楚,
族長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迎了過來:
“黎蘇,你來了。”
周遭的年輕雄性獸人,
全部倒吸一口涼氣,
虎族長平日在部落里,
對任何人都是不假以顏色。
除了對獸神彎腰低頭叩拜,那是從來沒有笑的這么慈愛過。
竟然對黎蘇這個雌性,笑得這么討好。
黎蘇用了什么法子,按下了族長的老虎頭?
這些打量的眼神,多是疑惑,好奇善意的眼神。
黎蘇牽著暮水的手,大大方方地走上前:
“族長,久等了。暮水叫人,”
暮水仰起頭,甜甜地叫了一聲:“族長好!
他的小臉雖然一如往常的蒼白,沒有什么表情。
但顫抖地小手還是出賣了他的情緒。
黎蘇捏了捏暮水的手心:別怕。
沒想到,小小的手掌也回捏了一下黎蘇,
頭顱高抬,身子站的從未有過的筆直。
“暮水長高了!
族長輕輕拍了拍暮水的肩膀,隨后虎須一震,面色嚴(yán)肅起來:
“黎蘇,暮炎和暮寒呢?”
黎蘇自然接受到了族長的cut,
這個時候不賣一波慘,什么時候賣?
她立刻捂著臉哭哭啼啼起來:
“族長,你是不知道,暮炎到現(xiàn)在還沒醒,暮寒正看著他呢。
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崽子們也不會以命相搏。
三歲的蛇崽子狩獵十歲的熊崽,
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可我們青木部落的精神是什么?
遇到再難的對手都不能退縮!暮炎能退嗎?不能,那我這個阿母更不能退!
所幸暮炎平日里愛護(hù)老弱幼小,品德高尚,定是得了獸神青睞,這才撿回了一條小命啊。
族長,我家不成器的蛇崽現(xiàn)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我這個做阿母的心都碎了!
而黎蘇一開口哭訴,便感受到一抹仇視的目光,
是被洛森救活的藍(lán)月。
此刻正被熊逸抱在懷里。
身邊站著低著腦袋的熊石。
黎蘇有些惋惜,她當(dāng)時踢的太輕了。
藍(lán)月仇視她,她并不意外,
畢竟她一個熊崽死于暮炎的手里,一個獸夫死于她的手里。
這馬上又一個要被她弄死了。
恐怕想吃了她的心都有。
“黎蘇,你怎么還有臉哭?
死的是我的熊崽,你的蛇崽一定是用了不為人知的辦法,才害死了我的熊崽!
藍(lán)月指使熊逸將她抱著上前,站到了黎蘇的身邊,臉色鐵青地看著洛森祭司:
“洛森祭司,我求你快開始吧,
我實在不能忍受,自己的崽子被冤殺了。
熊樹現(xiàn)在一個人呆在黑洞里,他該有多可怕啊。”
洛森點頭,神情一如往昔般冰冷:
“你若是準(zhǔn)備好了,便可以開始,但你的身體若是通神,恐怕會當(dāng)場斃命,你考慮好!
藍(lán)月的聲音帶著哭腔,也不答好或者不好,就悲戚地靠在她獸夫的懷里哭。
黎蘇沒想到,熊樹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jìn)黑洞里去了。
黎蘇眨眼:你剛剛咋沒說。
洛朵眨眼:你也沒問啊。
那藍(lán)月這是垂死病中坐,想翻案?
可她翻的動嗎?
平日里人緣很好的藍(lán)月,
沒想到,此刻沒有一個雌性為她說話,
熊樹下午那副嘴臉,沒有一個人不膽寒。
尤其是綠螺為首的五個雌性,她們單獨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可若是開口必是要與藍(lán)月拼命的。
綠螺摸了摸手里的犬齒,帶著善意地眼神看著黎蘇。
若不是她,恐怕她到死都不會知道,她的鹿崽在哪里。
藍(lán)月想將熊樹放出來?除非她死。
靜,靜到讓藍(lán)月骨子里發(fā)寒。
本以為她這樣說了一通,平日里巴結(jié)奉承她的雌性,會為她出聲。
結(jié)果一片鴉雀無聲。
而那些雄性獸人,因為族長的壓制,全部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不敢妄自議論。
藍(lán)月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一眼沉著臉的雌性們:
“你們當(dāng)真這么絕情嗎?
我的熊樹才那么點大,他還幫你們干過活,熱心的教你們的崽子狩獵技巧。
你們怎么忍心啊,就聽黎蘇那個懶貨說什么就是什么嗎?”
圍觀在最中間的獸人,多是強(qiáng)壯的成年獸人,他們并不清楚下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見藍(lán)月這么悲傷,也有些憐惜,幾個獸人竊竊私語:
“藍(lán)月應(yīng)該不會亂說吧?平日在部落里名聲還是很好的,她可是采摘經(jīng)驗最豐富的雌性!
“三個熊崽,也是部落這一批幼崽里最出色的,怎么就一死一關(guān)黑洞里了?”
“可族長最是公正,不可能判錯的。”
誰知道梅蕊拉著的鹿生,忽然站了出來。
小鹿崽子輕輕將自己的獸皮拉開,靈動地鹿眼帶著麻木和解脫:
“阿母,熊溪死了,熊樹被關(guān)進(jìn)黑洞,
是不是不能教我們狩獵技巧了?
我好開心,以后可以不再被他們撕咬了!
梅蕊不可置信地看著鹿生的胸口,
那里皮肉清淤,熊爪印,獸齒印深深結(jié)著血痂,
這樣的傷口,出現(xiàn)在一個幾歲的獸崽身上,實在令人心痛。
梅蕊聲音發(fā)顫,抓住鹿生的肩膀:“你怎么從來不告訴我?”
鹿生害怕地哭了出來:“誰說出來,誰下一次就會被打的更狠!
鹿生這一哭,其他被欺負(fù)的小幼崽們也哭了起來。
他們也打開獸皮,問他們的阿母,是不是再也不用學(xué)狩獵了。
這一幕,說是直接要了部落雌性的命也不為過。
她們白日里要處理食物,對幼崽的關(guān)心比較少,只要不出部落被叼走就成。
根本沒有想到就在她們眼皮子底下,
孩子會傷成這個樣子。
“族長,我們不同意放出熊樹,他這樣的惡魔,就該好好受罰!”
“對,誰放他出來,我就叫我的獸夫狩獵誰!”
“熊樹做了錯事,怎么可以放出來,必須關(guān)進(jìn)黑洞里!”
雌性們一聲比一聲高的聲討,
讓藍(lán)月如遭重錘,她的熊樹出不來了。
可之前洛森祭司說她的身體太過虛弱,
恐怕以后都不能生崽子了,熊石得了蟲病,熊樹若是死了,她便再沒有崽子了。
藍(lán)月宛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死死抓住了熊逸的手臂:“熊逸,你說一句話啊,現(xiàn)在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幫熊樹了,他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啊!
熊逸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
可他無法拒絕藍(lán)月的要求:
“洛森祭司,請求你讓我們通神,
我自愿成為祭品,
若是獸神判定熊樹無罪,
請族長將熊樹從黑洞里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