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文小小肩上扛著周科走出了客房。
這里是四樓右側(cè)走廊的末尾,先前所在的房間則是分配給周科的客房。
他們倆都不是那種會有避嫌和羞澀心理的人,文小小在確認到自己房間的門沒辦法裝好之后,便毅然選定這個房間休息。
起初周先生還略帶期待了一下觀眾們喜聞樂見的福利劇情,但如今看來......
“原來是想要趁機搜查我的房間啊喵。”他遺憾地嘆出一聲。
文小小像是什么都沒聽見,她摁著帽子快步走下樓梯,在漆黑一片的環(huán)境里走得步履踏實。
“你覺得,屠千里因何而死?”
“動了【富翁】的蛋糕唄,還能有什么喵!敝芸菩蓖嶂X袋,沒點兒正經(jīng)地打趣道:
“文助手,我提醒你一下,是你拍著胸口說要用推理拆穿我的詭計,怎么還問起我來了喵?”
“我是在給你發(fā)最后通牒!蔽男⌒@出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與周科在黑暗里發(fā)光的青眸對視,“如果你不想繼續(xù)下去,我會停手!
“別啊,我們達成交易的時候就說過了,若是你找到我的破綻,歡迎隨時揭穿我喵。”周科一副有恃無恐的態(tài)度,神色不見一絲慌張。
文小小見此不再多言,從四樓下到三樓,拐過尸體懸坐的餐廳,徑直走到屠千里的房間門前。
她握住門把手的手腕稍稍用力扭動就響起一聲鋼鐵崩斷的脆響,旋即從里面反鎖的房門便被推開了。
“呵呵,一回生兩回熟了是吧喵!敝芸葡卵燮ぬ颂。
“總比你用爪子撓要快!蔽男⌒∽哌M房間,順便打開了燈。
她四處瞧了瞧,邁步走到房間唯一一個衣柜前,從里面取出一條藏青色長褲,正是屠千里換下來的警服。
“跟我想的一樣!蔽男⌒》窖鼛У奈恢,將一處斷口展示在周科面前,“這是你弄的!
“吶吶吶,文助手你可別亂說,我像是會扒拉小女孩褲子的壞貓嘛喵?”周科自知瞞不下去了,但這不影響他空口狡辯。
可惜胡攪蠻纏這招向來對文小小效果不佳。
“稍微冷靜下來就能想到,屠千里與溫迪戈發(fā)生戰(zhàn)斗的時候已經(jīng)使用真理飛到高空,而且全身覆蓋鎧甲,溫迪戈不可能有機會觸碰到她。”
文小小用手指摩挲著本應(yīng)銜掛面具的地方,“至于門口兩尊騎士石像,它們的劍刃是巖石材質(zhì),厚度不薄,更不可能造成這種平整的斷口!
說話間,她一把抓住周科的右手,拇指輕輕按動粉色的肉墊,形似彎月的利爪倏地彈出。
“所以,是你割斷了腰帶,讓屠千里.......以及我身上的一副面具掉落遺失。”
周科有些不自在地抽回爪子,低頭擦著眼睛,用一張欲語淚先流的可憐表情喊起了冤:“冤枉啊大人,我沒有理由那樣做啊,那不是平白無故讓自己置身險地嘛喵?”
“......”文小小屬實是被硬控住了,好一會兒才挪開目光,“是,我之前一直在思考你這樣做的動機!
她將長褲放到空床上,然后走向樓梯,下到二樓,推開自己房間隔壁的門。
迎面吹來的一股寒風(fēng)令周科沒忍住打了個寒顫,文小小則是健壯得不可思議,踩著沒至腳踝的積雪走入。
她看了被砸壞的窗戶一眼,說道:“很多人認為這是兇手從三樓逃跑到二樓時造成的痕跡,起初我的想法也是差不多,但是我后來注意到一個疑點!
作為最早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窗戶被破壞的人,文小小的思考時間非常充裕。
“那就是——自始至終都沒人聽到過窗戶玻璃破碎的聲響,說明窗戶被砸壞的時間碰巧與另一種動靜更大的噪音重疊了......例如槍聲,槍聲掩蓋住了玻璃碎裂聲,唯有這個解釋可以說得通!
她半蹲下來,白皙的手掌在雪堆里挖掘,幾乎分不清兩者輪廓。
“第一次槍聲響起,所有人都被驚醒;過了不到十分鐘,第二次槍聲響起,且是連續(xù)數(shù)槍的擊發(fā)。
比起僅有一次的槍響,我更愿意相信窗戶破碎的聲音掩藏在第二次的連續(xù)槍聲當(dāng)中!
周科扯著領(lǐng)帶點了點頭:“很現(xiàn)實的設(shè)想,畢竟就算是職業(yè)短跑運動員都不能保證百分百在發(fā)令槍響起的同一瞬間起跑,更別說這種需要兩人默契配合的操作了喵!
“兩人配合?你這算是不打自招么?我可從來沒說過書房里有兩個人!蔽男⌒±湫σ宦暋
“哇哦,文助手你認真起來的樣子真是威嚴滿滿啊喵!
周科打了個哈哈,接著面不改色地給出了一個合理的答復(fù):“彗星兄吃飯的時候不是跟我們提過嘛?
說文盲兄懷疑我和他合作,彗星兄負責(zé)殺死堡主,我負責(zé)偽造現(xiàn)場、善后收尸之類的......
雖然人證物證皆不在,但是我個人覺得還是挺有創(chuàng)新性的推理。
不像我這種復(fù)古派偵探,通常都會先喊一句‘真相只有一個’,再把證據(jù)一件件陳列出來,直至看到兇手一點點被逼瘋才會心滿意足喵。”說著,周先生還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知道,你是外表看似小貓,智慧卻過于常人,無所不知的名偵探!
文小小配合地接上一句,無所謂周科的轉(zhuǎn)移話題,反正她就沒準(zhǔn)備在嘴皮子功夫上抓到這貨的把柄。
“按照尼莫的推理,二樓被砸壞的窗戶是一種障眼法,是用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到二樓,使得我們忽略兇手可能從四樓逃跑的可能性。
這個推理我贊同前半句,二樓窗戶被砸的的確確是一種故意引人注目的障眼法。
但是后半句就顯得荒謬了,如果兇手真是砸壞二樓窗戶再爬回四樓,在第二次槍聲響起的時間節(jié)點上計算根本來不及,更別說幫兇還要回收繩子制造自殺假象。”
“所以還是從二樓咯喵?”周科撐著下巴,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輕描淡寫就將自己摘出事外。
“不,如果兇手是從二樓逃脫,我開門的時候肯定會看見他!蔽男⌒u了搖頭。
“兇手既不從二樓逃,也不從四樓逃,文助手你的推理是想告訴我,他像是小美人魚一樣變成泡沫,憑空蒸發(fā)了嘛喵?”周科一臉笑意地看著文小小。
“我是想說,不論是二樓還是四樓,都是障眼法!蔽男⌒∨傺┑膭幼黧E然頓住,下一秒又忽的加快,從底下拉出一個金光燦燦的獎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