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雙眼睛落在周先生身上,審視的目光猶如自煦光降下的利刃,照得一切黑暗與秘密無所遁形。
“按照嫌疑貓先生的說法,他恰巧是在第一次槍聲響起的時候,推門走進書房,撞見了堡主的尸體!
奧斯汀敲了敲桌子,用最簡單易懂的措辭替眾人整理目前已知的線索。
“【醫(yī)生】說死者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十分鐘,尼莫的口供證明三個小時里只聽到過一個人的腳步聲。
并且書房位于三樓走廊的盡頭,右側(cè)是死胡同,左側(cè)就是尼莫的房間。
要想進入書房,必須得經(jīng)過尼莫的客房,所以不存在聽漏腳步聲的可能!
周科猛地一拍文小小的肩膀,喊道:“異議——你們就這么肯定,文盲兄能夠聽清外面的聲音喵?”
“我可以為此擔保,不列顛皇家學院的四位學生都可以為此擔保!眾W斯汀十分自信地給出承諾。
“我已事先告知諸位,尼莫幼年時期生存在野外。為了警惕隨時可能發(fā)生的危險,他養(yǎng)成了就算在睡眠狀態(tài)下,也會保持意識清醒的習慣......我保證,他的感官是絕對可信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睜著眼睛睡覺’喵?”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周科理應沒什么好反駁的,然而他還是筆直舉起一只爪子——“異議喵!”
“這......異議的理由是?”奧斯汀顯得為難。
“不用理他,他就是想隨便找個理由玩《逆轉(zhuǎn)裁判》里的臺詞!弊罱K是文小小拆了臺。
“切喵......”周科撇了撇嘴,但沒多說什么。
他留意到除了自己,全程盯著奧斯汀的金發(fā)男人也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有點意思,同學之間關系不合嘛?或許可以利用一下喵!彼麑⒅浵,旋即說道: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堡主是上吊自殺的呢喵?”
“拜托,編也編個合理的吧?”話一說完,一名性子較為浮躁的警員就跳出來駁回。
“自殺的話,堡主身上的槍傷怎么解釋?
自殺之前怕自己死不掉,往自己胸口開個十幾槍,然后又怕自己垂死掙扎,強撐著一口氣,用嘴巴叼著槍,舌頭扣動扳機,把雙手打爛???”
周科略作沉思,點頭道:“嗯......很有可能喵!
“有個屁!這只貓為了擺脫嫌疑,臉都不要了!”
另一名穩(wěn)重的警員接過話尾,說道:“應該可以下結論了吧?”
“過程無非是一號嫌疑人闖進書房,開槍殺死了堡主,再吊上繩子把現(xiàn)場偽裝成自殺,最后變成貓降低嫌疑!
“人證!彼赶蚰崮
“物證!笔种嘎湎蜃郎系谋凰芊獯b起的手槍。
“還有時間和地點全都對得上!
眾人聽完,盡皆覺得有理,一個個沉默著不再說話。
“既然你們都不敢下結論,那就由我代勞吧。”浮躁的警員朝奧斯汀喊話道,“那邊的外國學生,把《審判》遞給我!
其實作為公會成員,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服學院學生。
覺得學生無非都是光顧著學習理論知識,只懂得紙上談兵的死腦筋。
頂多是資源豐裕,導致以太等級比他們略高,論起真刀真槍的實干,經(jīng)驗完全比不上他們這些一步一個腳印打拼過來的公會干部。
“【警員】先生,你太沖動了,目前還缺一個‘殺人動機’沒有找到!眾W斯汀嘴里勸著,手上卻毫不含糊地將《審判》推了過去。
“殺人動機不重要,我們不是代入了別人的身份嗎?誰能知道前身跟堡主有著什么瓜葛?也可能是那個人接到了隱藏任務。
你們都想的太復雜了,他的殺人手法就值50精彩值,哪來那么多蹊蹺?”
浮躁的警員剛想伸手接過,屠千里就將書典一把截住,“阿丙,你先等一下,我覺得殺人動機也是很重要的!
“可是屠隊......”
“沒什么可是,聽我的,我的決定什么時候錯過?”屠千里跟警員說話時,眼睛一直看著奧斯汀,表現(xiàn)出與年紀不符的威信與城府,“咱沒必要拿自己的命替別人賭!
接著,她又望向周科,“賤貓的身份是【偵探】,一個偏正派的人物,他有什么理由要殺死堡主呢?”
“說的好啊喵!敝芸平z毫不介意別人對他的稱呼,他緊了緊領帶,稍稍正色道:“既然提到我的身份,那么身為【偵探】的我,也出來說一個推論吧喵!
“人生不得意的堡主想要自殺,恰逢被滿腔正義感的我撞見,于是我拔槍就射,想要射斷繩子救人,豈料天不遂人愿,子彈因各種不可抗力因素全打歪了喵!
“十幾槍胸口,兩槍手掌?!到底是歪得有多離譜才能歪成這樣子啊喂!”朱子恩忍不住吐槽。
“大伙抽卡不也這么歪嘛?而且說了是不可抗力因素了喵!
“不可抗力不是萬能的!”
奧斯汀擦拭了一下面具上莫須有的汗滴,打斷道:“嫌疑貓先生,這是否和你第一次的口供不太一致?”
“所以我說了——這只是一個推論,信不信由你喵!敝芸品笱艿財傞_爪子。
“拋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先不談,有一點他倒是說對了!贝藭r,荀不罹忽然插入話題。
“經(jīng)過小爺我的初步診斷,堡主的死因確實不是槍傷,他是死于頸部血管壓迫,腦部供氧不足......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窒息而亡。”
“什么?!”眾人聞言一驚。
他們先前展開的觀點都是圍繞著堡主遭到槍殺,死后被偽裝成上吊自殺而進行的,但是如今的事實告訴他們截然相反。
“只是尸檢而已,又不用開藥,小爺我不至于在這么簡單的小事上出錯!痹诒姸酀M懷質(zhì)疑的目光注視下,荀不罹的話音沒有一絲顫動。
“你們外行人可能不曉得,自縊和死后懸尸其實有著很大區(qū)別。”
他食中二指并起,往喉嚨上劃拉了兩下,“比如自縊下繩子勒出的索溝通常會伴有皮下出血、深部肌肉出血,而死后懸尸則沒有這種生活反應!
說著,兩指向上滑到眼角處,“再比如,眼結膜的淤點性出血,大小便失禁等現(xiàn)象.....這些堡主尸體上都有!
“盡管補上槍傷的時間與死亡時間挨得很近,但是人體反應不會騙人,槍傷的的確確是在堡主窒息身亡后添上的!
他的措辭相當客觀,沒有否定或偏袒任何一個人的推論,只是單純的作為一名醫(yī)生在陳述尸檢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