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
傅秉致沉聲道,給她吃了顆定心丸,“我不會跟你爭她的!
“……”盛子婳微張著唇,啞然失聲。
雖然這是應(yīng)該的,但他的態(tài)度,還是讓她動容。
“還有……”
傅秉致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
“君君那邊,你不用為難……等到搬家那天,我會跟她解釋的!
“?”盛子婳怔忪,他連這一點(diǎn),都想到了么?
看來,他不在的這幾天,考慮的不少啊。
恰好,她的確是十分為難,該怎么和君君開口。
要知道,君君雖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今她幾乎已經(jīng)把傅秉致當(dāng)成了親生父親。
父女分離,對她而言,是件很難接受的事。
盛子婳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聽你的!
傅秉致道:“那這兩天,我就讓人過去江溪路,安裝安保系統(tǒng)。”
“嗯。”盛子婳喉頭酸澀,點(diǎn)著頭,“好!
他這樣為她們的安危考慮,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會固執(zhí)的拿君君去冒險。
至此,該說的都說完了。
傅秉致靜靜的看著子婳,滿眼的不舍,但他沒什么理由再逗留了。
離別之際,他們隔得這樣近。
只要他伸一伸手,就能抱住她,擁她入懷。
然而,他卻只能這樣看著。
最后的離別,他們卻沒法擁抱。
咫尺天涯,原來是這個意思。
如鯁在喉,艱難開口。
“子婳,我走了……你休息吧,晚、安。”
“你也是。”盛子婳微彎了唇,“晚安!
驀地,傅秉致背過了身去,邁步往外走。
越走越快。
幾步到了門邊,拉開房門,出去了。
咔噠,輕微的門落鎖聲……
盛子婳瞥見他背影,消失在門縫后,眼睛一眨不眨,大顆的淚水像是石子般,沖出眼眶,硌得眼眶又漲又疼!
“二哥,秉致……”
她喃喃著,眼前閃過他們的十年……
過去,他不曾愛過她,待她冷漠、疏離,是事實(shí)。
現(xiàn)在,他對她的喜愛,對君君的疼愛,是事實(shí)……
同樣的,他對姚茜凌的恩情,不得不報,也是事實(shí)……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十?dāng)?shù)年,也許……這是他們最好的結(jié)局。
一別兩寬,各自生歡。
…
傅秉致一路下到樓下,被傭人給叫住了。
“九爺……”
傭人看到他雙眼紅腫的模樣,著實(shí)嚇了一跳,連要說什么都忘了。
“什么事?”
傅秉致睨了她一眼,“說吧!
“是……”傭人抬著胳膊,顫顫巍巍的指了指廚房,“您今晚的藥,還沒喝。您在哪兒喝?”
“嗯!
傅秉致頷首,“就放那兒吧,我過去喝!
“好的,九爺!
傭人暗暗腹誹,看九爺這般模樣,是和盛小姐吵架了么?
她還以為,九爺該發(fā)脾氣,不喝藥了呢。
傅秉致不知道傭人怎么想,但藥他是得喝的,必須喝。
因?yàn),他不能死?br>
他得活著,活的好好的。
活著,才能贖罪啊。
他不能再是子婳的丈夫,不能再是君君的父親,但是,他卻必須是她們的依靠和后盾。
手機(jī)響起,是傅寒川。
猶豫了兩秒,傅秉致反手把手機(jī)一扣,沒有接。
端起藥碗,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苦澀穿腸,從舌尖到心尖,無一不麻木。
…
從玄關(guān)出來,容崢在門口等著。
傅秉致一腳跨下階梯,突然踩空了,身子往前一栽!
“二爺!”容崢眼疾手快,堪堪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抬頭一看,二爺臉色蒼白,就連唇色也是,預(yù)感不妙!
“二爺!”
“別喊!”傅秉致咬著牙,扣住他的胳膊,低喝道,“上車!”
二爺這是……
“哦!”容崢倉促點(diǎn)頭,慌忙扶著他上了車。
“開車!快!”
“是!”
車子開出,不需要傅秉致交待,容崢吩咐司機(jī),“去醫(yī)院!”
“是。”
容崢扭頭,擔(dān)憂的看著傅秉致,“二爺,這事……”
要不要通知子婳?
“不用!
知道他要問什么,傅秉致捂著太陽穴,痛苦的搖了搖頭。
“我的事,以后,一個字,都不許拿去煩她!聽見沒有?”
“二爺……”
容崢糾結(jié),這些天,傅秉致的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子婳不喜歡你去姚茜凌那里,你不是已經(jīng)沒去了?”
醫(yī)院那邊,看護(hù)的電話,甚至都被二爺給拉黑了,難道不是為了挽回子婳?
容崢不解,“你沒告訴子婳么?”
告訴她?傅秉致眸底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我有什么臉?”
在得知子婳那些年遭遇的一切后,還恬不知恥,要求她愛他?
何況,子婳不肯吃藥,不接受治療,不惜自傷,為的,就是離開他。
他,只能成全!
“……”容崢支吾著,“可是,二爺……你自己,行嗎?”
“不行……?”
傅秉致勾唇,自嘲的冷笑。
“不行,也只能行。”
這樣的日子才剛開始,等著他的,還有漫長且孤獨(dú)的一生……
離開子婳,他痛苦。
子婳跟著他,她痛苦。
他沒得選擇,兩者之間,他只能選擇自己痛苦。
回想這一年多,和子婳在一起的日子,短暫的不像話……
但是,至此。
這一年,就是他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