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喬秀彤怒火更甚。
兩眼剜向盛子婳,“對!承志是我藏起來的!我就是要阻止他捐骨髓!所以,你別想了!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他在哪兒的!”
“……”
盛子婳心頭一沉,寒意從心尖陣陣擴散開。
“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喬秀彤憤恨的冷哼,“你的女兒是要死了么?我勸你,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趕緊回去,給她準備后事,讓她走的風(fēng)光點!”
“喬秀彤!”
盛子婳暴喝一聲,怒瞪著她,眼底充血,眼珠子幾乎要沖出眼眶!
“哈哈……”
喬秀彤昂著下頜,大笑起來。
“生氣么?可惜,你有資格么?當初,我跪下,求你救承志,你是怎么說的?你說……”
【一個孽種而已,死了干凈!】
盛子婳一凜,重重閉了閉眼。
她記得!
喬秀彤乜眼,覷著她。
“那時,你沒想過會有今天嗎?報應(yīng)啊!”
盛子婳緊握著雙手,一言不發(fā)。
這些,都是她當初拒絕給齊承志割肝時說過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一樣!
她忽而抬眸,死死盯住喬秀彤。
“恨么?”喬秀彤輕嗤,“可你又能怎么樣……”
話音未落,只見盛子婳雙膝一彎,跪在了她面前。掌心向下,彎腰低頭,額頭磕在地板上。
哽咽開口,“是我的錯!是我錯了!我求求你,告訴我,承志在哪兒?求求你!求求你!”
為了君君,別說磕頭,就是要她這條命,她也不會猶豫!
喬秀彤冷眼看著,不為所動。
“現(xiàn)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一轉(zhuǎn)身,往樓上走。
“出去!馬上給我滾!”
“秀彤……”
齊宏盛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兒,左右為難。
轉(zhuǎn)過來扶盛子婳,“子婳,你先起來……起來再說……”
盛子婳猛抬頭,看著齊宏盛。
驀地拉住他的胳膊,喬秀彤不肯說,齊宏盛是唯一的希望了!
她咬著下唇,尖利的牙齒刺破皮肉,鮮血流出來。
盛子婳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張開嘴,“爸!”
“!”齊宏盛大驚,“子婳,你,你……叫我什么?”
十幾年了,從發(fā)妻去世后,女兒再沒開口這么叫過他!
“爸!”
盛子婳淚流滿面,再度開口。
此刻對她而言,她的仇恨和尊嚴,在君君的手術(sh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跪在地上,緊緊拉住齊宏盛的胳膊。
“爸爸……”
盛子婳眼巴巴的看著他,哽咽著懇求道,“子婳求求你,幫幫我!君君是你的外孫女。∷這么小,還不到四歲!她的人生還沒開始!”
“好容易才找到和她相配的骨髓,承志也愿意捐給她!這個禮拜,君君就能手術(shù)了!手術(shù)后,她就能恢復(fù)健康了!”
“子婳求你了,你幫幫我!承志在哪兒?讓她說出來,承志在哪兒?”
盛子婳已是泣不成聲。
“媽媽去世的時候,我求你來接我,你沒要我!
“外婆去世的時候,你也一樣沒要我……”
“我要去費城的時候,求你來接我,你還是沒來……”
聽到這里,傅秉致猛地一震。
當年,去費城之前,子婳還求過齊宏盛么?
她這么恨齊宏盛,可是,還是求了他?
當時的子婳,有多不想去費城,才會求助她憎恨的生父?
不及多想,只聽盛子婳哽咽著,繼續(xù)道。
“我回來江城,跟你借50萬給君君做手術(shù),你怕被她發(fā)現(xiàn),你又跑了……”
樁樁件件,可見齊宏盛的涼。
“爸!”
盛子婳緊咬著唇,唇上已是傷痕累累。
“就這一次,求求你,看在我是你女兒的份上,你幫我這一次吧!我在這個世上,只有君君了!我只有她了!啊……”
一口氣沒接上,險些要背過去。
“子婳!”傅秉致眼疾手快,忙抱住她,“你怎么樣?”
“爸!”
盛子婳沒理他,只拉住齊宏盛的胳膊。“求你,求求你……”
“子婳!
齊宏盛早已是老淚縱橫,但依舊是一臉為難,“爸答應(yīng)你,可是,爸不敢保證啊……”
喬秀彤是什么人?他們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他難道不清楚?
“!”
盛子婳一聽,迅疾挺直了脊背。
面色灰敗,眼珠子一動不動。
“子婳?”
“……”盛子婳抬眸,緊緊揪住傅秉致的衣襟,“怎么辦?我的君君,怎么辦?我為什么這么沒用?我救不了我的女兒!啊……”
眼前一黑,兩眼一閉。
終于,體力不支,倒在了傅秉致懷里。
“子婳!”
傅秉致胳膊一伸,把她打橫抱了起來,疾步出了齊家大門。
看著懷里的人,眉心皺褶越深。
如果,守護不了子婳母女,他還算是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