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眼瞎心不瞎
“哎,安……?!”
蔣亮一下子站起身來,圓滾滾的大肚子差點(diǎn)兒把桌子給掀翻了。
“安得……不是,陶爺,您沒吃撐著吧?”
蔣亮瞪大了眼珠子,聲音卻一下子小了很多。
“老安頭?!您知不知道海寶齋背后的金主是誰?是……”
“花姐唄!
我點(diǎn)了根煙,嗤笑了一聲。
“得罪了安得海就是得罪了花姐,得罪了花姐就是得罪了我?guī)熜,你想告訴我的不就是這句話?”
“合著您知道!”
蔣亮苦著臉,腦門子上滿是亮晶晶的汗珠。
“那您好模耷樣兒的招惹安得海干嗎呢?!那老小子有靠山,連張俊軒都不敢動他,您這是閑著沒事兒了非得去薅老虎的胡子玩兒啊您!”
我吐了口煙,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看著蔣亮。
“你知道的一點(diǎn)兒都不比我不少,你應(yīng)該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做。說白了,我現(xiàn)在是在幫著花姐做她的家事兒,可她呢?把我當(dāng)槍使喚不說,還把我當(dāng)傻小子給耍的滴溜亂轉(zhuǎn)。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何寧寧是她的人吧?監(jiān)聽我和唐果兒也是她的主意吧?就連你和蘇眉都沒少幫著她來給我添亂,你敢說我冤枉你了?”
“呃……”
蔣亮的臉色頓時就尷尬了起來,他很清楚我指的是他故意放跑了假王玥,還用蘇晨母子倆把我引到了南郊工地上的那件事兒。
我冷笑了一聲,繼續(xù)說道。
“她在我和張俊軒之間左右挑撥,就等著我們拼個兩敗俱傷,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了。這次我去砸安得!,也就是安廣財?shù)膱鲎,就是想逼著花姐站個隊。要想幫老居士重新奪回青竹臺,她就必須……站在我這一邊!”
蔣亮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隔了好半天,這才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了一句。
“怪不得吳二爺說過,陶瞎子教出來的徒弟,眼瞎心不瞎,早晚都得……嘿嘿,吳二爺啊吳二爺,我蔣禿子現(xiàn)在還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我奇怪的看了看蔣亮,心想?yún)峭┻@話是不是說反了?
我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在這個紛紜撲朔的事件之中,我被人牽著鼻子活活遛了一年多時間,我就是個心瞎透了的大傻子。
可我的眼睛卻不瞎,我的視力好著呢,5.2的。
“我干爹說,我早晚都得怎么著?”
我問了蔣亮一句,他搖了搖頭。
“吳二爺?shù)脑捑驼f了這么多,您想知道啊,自己個兒去問他吧。”
“切,不說拉倒!
我白了蔣亮一眼,拿過手機(jī)給那若蘭撥了過去,把我查出來的結(jié)果告訴了他,那若蘭的語氣里透著一絲如釋重負(fù)的欣慰。
“師弟啊,你可算是開了竅了,得了,既然有了這條線索,那接下來的事兒……嘿,還得是你自己個兒去琢磨!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陰陰的笑了一聲。
“行,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你就等著……哼哼!
“嗯?什么意思?你讓人家等著什么?”
那若蘭的語氣頓時就緊張了起來,我故意就是不說話,心中暗笑。
讓你們一個個的說話都跟我吞半截吐半截,我現(xiàn)在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話里的意思……
就讓那若蘭晚上失眠的時候慢慢去琢磨吧。
“敏乃是你找來的吧?”
我扯開了話題,那若蘭沉默了一下,不置可否。
“算是,也不是!
“哼,詩雨呢?你見過她了嗎?”
“沒有。”
“花姐和何寧寧是什么關(guān)系?”
“不能說!
“還有什么是能說的?”
“沒了!
那若蘭回答的嘎嘣脆,我冷笑了一聲。
“行,知道了。哎對了師兄,你家有……搓衣板嗎?”
“搓……你問這個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可能很快你就能用的著了。得,沒事兒了,我祝你平安,掛了!
“哎,幾個意思啊這是?喂,你把話說明白了,搓衣板是干嗎用的?喂喂,你說話啊你!陶多余,你不厚道了啊,話說半截就是鈍刀子殺人你知道吧……”
我一臉壞笑的掛了電話,心里別提有多解氣了。
“走著,起駕海寶齋!”
雖然這頓飯足足花了我三千多大洋,但這是我被宰的最開心的一回,還豪氣沖天的給了二百小費(fèi)。
蔣亮卻顯的有點(diǎn)兒心事重重,他耷拉著腦袋跟在我身后,嘴里一直嘰嘰咕咕的小聲自言自語個不停。
我開車帶著蔣亮來到了琉璃廠,在停車場里下了車。
我看著那熟悉的收費(fèi)崗?fù),心里不禁一陣感慨?br>
任詩雨被黃毛那群混混兒碰瓷,蔣亮大顯身手,幫我們解圍的一幕又浮上了我的眼前。
可現(xiàn)在……
物是人非。
博古軒在我“離婚”之后歸到了任詩雨的名下,我已經(jīng)和琉璃廠再無關(guān)系。
一直都幫著我打理生意的好哥們兒潘浩也和我反目成仇,甚至就連任詩雨都跟我沒有法律層面上的夫妻名義了。
這真是個天大的諷刺。
琉璃廠的生意冷清了很多,街上沒幾個人,大多都打著電話行色匆匆的疾走而過。
不見了那群提著鳥籠子盤玩著核桃遛彎的閑人,也沒有了中氣十足的老式問安聲,到處都透著一股衰敗的蕭索氣息。
海寶齋是琉璃廠里數(shù)得著的大買賣,位于黃金地段的街頭位置,上下三層的明式樓閣,古色古香的木質(zhì)門板,不遠(yuǎn)處就是一條幽深逼仄的胡同兒,大雜院里還傳來了幾聲懶洋洋的狗叫。
“陶爺,到地兒了!
蔣亮停下了腳,我回頭看著他拱了拱手。
“亮爺,全靠您托著了!
蔣亮挺了挺胸脯,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了舍我其誰的霸氣,兩只小綠豆眼里精芒閃耀。
我心里頓時就有了底氣,雖然這家伙剛才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但一到了正事兒上,他還真是從來就沒掉過鏈子。
我抬腳跨過門檻走進(jìn)了海寶齋的大門,蔣亮氣場萬丈的跟在我身后。
“二位爺,來了您吶。想瞧點(diǎn)兒什么物件兒?”
一個伙計滿臉堆笑的朝我和蔣亮迎了過來,我微微昂著頭,撒眼在店里看了一圈,眼光落在了門口放置的一尊招財貔貅上。
很多古玩店鋪都會在門口放一尊貔貅,傳說公貔貅運(yùn)財,母貔貅守財,我水平有限,也看不出那尊貔貅到底是公是母。
但我卻一眼就看出了那尊貔貅價值不菲,是用一塊將近半米高矮的和田玉雕成的,腦袋上鑲嵌著一整塊純金的頂蓋,估摸著少說也得有半斤沉。
我冷笑了一聲,伸手就按在了那尊金鑲玉貔貅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