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一句也沒聽懂
黃華裕的臉色很驚愕,他直愣愣的看著我,半天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對,那個人的眉毛長的很奇怪,就像是……畫上去的一樣?墒恰闶窃趺粗赖模!”
我沒回答黃華裕的話,繼續(xù)冷聲問他。
“那個人只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活動,你見到他的時候,他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傘骨上還刻著一些奇怪的花紋。他……沒有影子,也沒有腳印。”
黃華裕的眼珠子越瞪越大,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陶陶……陶兄弟,這些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個人從來就沒在公開場合露過面,連我都只是在無意中見到過他一回,居士他老人家還吩咐我要嚴(yán)格保密,我也從來就沒對別人提起過這件事兒,你……你見過他?還是你聽誰說起過那個人?!這到底是誰走漏的消息啊,要是讓居士他老人家知道了,又要懷疑是我泄的密了!
黃華裕焦急的看著我的臉,我低著頭沉默了半天,背后的冷汗涔涔而下。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郭永喆聊天的時候提到過一句話,照人不照影,畫鬼不畫……
后邊的半截話我當(dāng)時沒說全,我在某個人嘴里聽到的原話,是畫鬼不畫眉。
人的影子,鬼的眉毛,這就是人和鬼兩種形態(tài)的魂魄外溢所致。
人死之后,天魂升天,地魂入地,人魂暫時在陽間飄蕩,等待陰差帶它去陰司轉(zhuǎn)世輪回。
為什么鬼沒有影子,那是因為它魂魄不全,沒有具象的身形,所以才不會在光線下映照出魂魄外溢的形狀。
鬼殘留的魂是聚在眉心之處的,由于魂魄缺失,所以鬼的真正樣貌就像是某位著名演員一樣,一根眉毛也不會長,而不是大家臆想出來的眉毛趿拉到腮邊的形象。
而一旦給鬼畫上了眉毛……
這個鬼的形態(tài)就會得到天地二魂的支撐,暫時“活”了過來。
黃華裕根本就不知道這種法術(shù)的原理,他隨口起的“易魂術(shù)”這個名字并不貼切。
這不是一種簡單的魂魄轉(zhuǎn)移之術(shù),更不是像易容術(shù)那種單純的改變?nèi)说耐獗硇蜗蟮恼涎鄯ā?br>
這種法術(shù)的原理,是用一個人的魂魄氣息作為顏料涂抹在一具殘留著魂魄的尸體上,給它畫出眉毛。
尸體內(nèi)殘留的魂魄得到了天地二魂的支撐,就會在一定的時間里具有活人的一切特征。
而這些特征就是來自于提供了魂魄氣息作為顏料,給尸體畫下眉毛的那個人。
包括行動力,聲音特征,法力道行,甚至是無限接近于正常人的思維。
簡單點(diǎn)兒說吧,就是復(fù)制出了一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大活人。
尸體受控的時間長短會根據(jù)施法者的道行而定,可能只有短短的幾分鐘,最長可以維持到一周之久。
這種法術(shù)的名字是叫做……
鬼畫眉。
而這種法術(shù)的師門出處……
是江南紙扎一派!
教給我這種法術(shù)的人,自然就是蘇眉了。
當(dāng)時她和我說過,這種法術(shù)并不是以木頭竹篾作為施法材料的,而是殘留著鬼魂的尸體。
由于沒有施法材料,所以我在學(xué)完這種法術(shù)之后并沒有機(jī)會親手實(shí)操,時間一久也就忘到了腦后。
從黃華裕剛才的描述中,我猛然間想起了這種法術(shù)。
可蘇眉親口對我說過,江南紙扎一派就只剩下了她一個傳人,她唯一教過的徒弟……
就是我。
那張俊軒身邊那個會鬼畫眉法術(shù)的人,究竟是他自己,還是另有其人?
這個人會是……
蘇眉嗎?
死掉的王玥每天都和我通電話的事情也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釋,王玥的魂魄氣息消失的干干凈凈,連紙扎小人都找不到她的命格關(guān)聯(lián),所以那個假王玥并不是用王玥本人的魂魄氣息畫下的眉毛。
當(dāng)我鎖定了王玥手機(jī)信號的來源,神識中卻探查到了一個幾乎和胡小蝶一模一樣的氣息。
最合理的解釋,是胡小蝶在接近張俊軒采集他的DNA樣本的時候暴露了蹤跡。
但張俊軒卻沒對胡小蝶下手,而是在暗中控制了胡小蝶的心神,讓胡小蝶在迷失心智的情況下交出了自己的一縷魂魄,還取走了一份假的DNA樣本。
于是就出現(xiàn)了一個具有化妝技能和模仿各種人聲音的復(fù)制品,潛伏在快遞公司之中,每天都冒充王玥和我通話。
我長呼了一口氣,雜亂的線索又理順了一條頭緒。
接下來的事兒就說的通了,那個長相奇怪的人就是張俊軒用了鬼畫眉的法術(shù),控制著一具尸體不停的巡查著竹字號的十二個堂口。
我沒在冥想天尊的小院里找到他的身影,是因為那天“左護(hù)法”恰好去巡查其他堂口了。
“青字號里的十二個堂口的左護(hù)法……也是那個人吧?”
我問黃華裕,他尷尬的吭哧了幾聲。
“是,別看我和袁春怡都是組織里的護(hù)教護(hù)法,可組織的實(shí)際掌控權(quán)……還是在居士他老人家手上。青竹二字的二十四個堂口都在那個左護(hù)法的監(jiān)視之下,那個人神出鬼沒的,不一定哪天就出現(xiàn)在哪個堂口里,向我們傳達(dá)居士的指令。”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知道他的名字嗎?”
“嘿嘿,知道!
“叫什么?”
我抬眼看著黃華裕,他卻詭秘的朝我笑了笑。
“陶兄弟,既然你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他的名字就是我和你合作的唯一籌碼了,這可是黃某冒著風(fēng)險打探到的機(jī)密消息。只要你答應(yīng)黃某,剛才你許下的承諾全部作數(shù),黃某自然會把他的名字告訴你。”
我氣的一聲就笑了起來,翹起二郎腿看著黃華裕。
“我說,我連他的身份來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還在乎一個名字?他是叫張三李四還是叫阿貓阿狗,又有什么區(qū)別?你想要拿這個當(dāng)?shù)着苼砗臀医灰,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
黃華裕尷尬的撓了撓頭,可能他也覺著一個名字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只能干笑了幾聲看著我。
“陶兄弟還有什么不方便自己做的事兒盡管吩咐,只要是黃某力所能及,就一定照辦!
我笑了笑,“好,那我也不難為你,我就只要你的一句實(shí)話。”
“陶兄弟請講。”
黃華裕趕緊把身子朝我傾了過來,我緊盯著他的眼睛。
“你買通何寧寧的助手,讓她打開實(shí)驗室的大門,又雇傭了一批劫匪破壞假的DNA樣本,到底是為了什么?只要你原原本本的把這件事兒和我說清楚,那我們的合作……就正式開始。”
黃華裕瞪著眼睛看了我半天,滿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助手?實(shí)驗室?還有什么……劫匪?!陶兄弟,你說的這些話,黃某……一句也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