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六十五章 不爭氣的小膽量
老五被我這一呵斥,趕忙定住了腳。
與此同時,“忽!”
一股冰寒的水行法力涌入了我的身體,我趕緊閉上眼睛,緩慢的讓這股法力在我身體里流轉(zhuǎn)了一個周天。
果然,關(guān)羽娣給我找來的這個“移動加油站”質(zhì)量超群,因為她的水行法力非常精純,我瞬間就感覺四肢百骸都充斥著洶涌的法力,這跟從潘浩身上“借”來的火行法力相比,真的是云泥之別。
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老五正目瞪口呆的站在我面前。
她顯然是感受到了法力被掏空的情況,正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緊盯著我。
我哪里有時間去跟她解釋,對關(guān)羽娣使了個眼色,就從帆布包里摸出早就準備好的柳葉刀。
刀鋒散發(fā)出了冷冽的寒光,我想起當年顏柳說不出個名正言順的名頭,卻非要把柳葉刀送給我的那一幕,禁不住苦笑了一聲。
其實,中州五魁那幾個老家伙早就知道我遲早都會有這一天,面臨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精神壓力。
他們唯一能幫到我的,也就是明里暗里送給我些趁手的法器,讓我免于遭受道行不夠的困擾。
這倒是從根本上彌補了我的短板,雖然我?guī)煾甘敲鹛煜碌某涣黠L水師,但畢竟我被分離了三才之力后,為了不讓我重新成為風水界的禍害,師父教我的大多是為人之道。
術(shù)法一路,也刻意避開了有可能讓我偏離正路的那些內(nèi)容,所以我真正學到的本事,恐怕連師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我沉吟了片刻,迅速收攝了一下心神,朝關(guān)羽娣一伸手。
“東西呢?”
關(guān)羽娣從隨身挎包里取出一個布袋遞到我手上,隨后就附在老五的耳邊,可能是在解釋她的法力為什么會突然消失不見吧。
我也沒心思去聽她倆的悄悄話,把全身的法力都緩緩的灌注在左手上,輕輕解開了布袋的系繩。
十二件信物出現(xiàn)了在我的面前,我第一眼看見的,正是蘇笠生前所佩戴的那支竹制手環(huán)。
我曾經(jīng)親口答應(yīng)過蘇眉,一定會找回她父親的陰魂,讓他真正的入土為安。
所以我對這支手環(huán)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先試探著用神識輕輕觸碰,沒有感覺到水鹿彤的身上傳來強烈的反抗之后,我這才放下心來。
我拿起手環(huán)放在一邊,從帆布包里摸出四支祭魂香點燃了,跪地磕頭說道。
“蘇前輩,晚輩是青烏……不是,搬山……也不是。那什么,兩年前,您小女兒蘇眉為了替江南紙扎一派報血海深仇,就替您收了我當關(guān)門弟子,那這么論起來,您就應(yīng)該是我?guī)煾噶恕D,現(xiàn)在您身邊的這些個紙扎陣法,就是蘇師姐替您教給我的本事。只不過呢,我又稍加改良了一下,只可惜不能得到您親口指點了。另外呢,蘇師姐特準我跟您之間不以師徒相稱,那我就斗膽叫您一聲蘇前輩了。我數(shù)三個數(shù),您要是不吱聲,我就當您答應(yīng)了哈。”
我假模假式的數(shù)了幾聲,此時蘇笠殘存的一縷陰魂在水鹿彤的身體里,怎么可能開口答應(yīng)。
我觀察了一下祭魂香的燃燒情況,還好,四支香在以幾乎同樣的速度變短,并沒有出現(xiàn)我擔心的情況。
我又磕了幾個頭,繼續(xù)說道。
“蘇前輩,您的陰魂現(xiàn)在寄居在我……朋友的身上,一會兒呢,我就會給我朋友入土安葬,您的陰魂一直待在她身上也不是個事兒。跟您商量一下,我和蘇師姐給您準備了個更好的去處,寬宅大墓,足有……呃,兩三個平方,可比您現(xiàn)在跟其他十一個人擠在一起寬敞多了。我斗膽替您做個主,咱這就來他個喬遷之喜,喜遷新居,居無定所……呸呸。只不過呢,把您的陰魂從我朋友身上分離出來,這稍稍有一點兒疼,但晚輩跟您保證,很快就好,很快。只求您看在我?guī)煾柑障棺幽抢蠔|西……不是,陰陽眼陶青大師和您幾十年朋友的情分上,心疼心疼晚輩,您可千萬別生氣。回頭晚輩給您多燒點兒紙錢供品,準保兒讓您在下邊吃的飽飽的,穿的暖暖和和的。蘇前輩,您要是不反對的話,晚輩這就準備動手了哈,得罪莫怪,得罪莫怪!
講到這里,我需要跟大家解釋一下,為什么我不抓緊時間立馬施法,而是在這里磨磨唧唧的跟一個壓根兒就不會回答我的陰魂廢話。
那是因為我不確定蘇笠的陰魂會不會同意我的喬遷計劃,現(xiàn)在我唯一能跟他溝通的方式,就是……
通過觀察祭魂香的燃燒情況,判斷出蘇笠的心意。
而燒香是需要時間的,這么久的一段空白,我和蘇笠誰都不說話,那多尷尬。
所以我就沒話找話跟他掰扯幾句,一來是讓蘇笠的陰魂相信我沒有惡意,打消反抗的念頭。
這二來……
唉,也給我這不爭氣的小膽量打打氣。
這十二個陰魂里,我唯一還算能說的上熟悉的,也就是蘇笠了。
如果他的陰魂順順利利的被我收進拘魂罐里,那其他陰魂說不定也有樣學樣,能給我省去不少麻煩。
但要是稍有不慎,這些陰魂集體開始反抗的話……
別說是關(guān)羽娣的天尊師父了,就算其他剩余的那些個陰魂,誰敢保證里邊就沒幾個生前的絕世高手。
就憑我從老五身上“借”來的法力,說什么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絮絮叨叨了一通過后,眼看著四支祭魂香緩慢的燃燒完畢,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異常,我長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柳葉刀重新攥在了我的指尖當中,我邁步踏起罡步,口中念念有詞。
“咄爾孤魂,喪命失體,陰無居處,陽無所依,胡天不吊,魂魄未遠,吾今收汝,歸養(yǎng)壇場。急急如律令,敕!”
就在我口吐令訣的同時,手中的柳葉刀也早已灌注了全身的法力。
“唰!”
一道清冷的寒光閃過,柳葉刀劃過水鹿彤的前額。
她的眉心里頓時就出現(xiàn)了一道細細的豎痕,下一秒鐘,九根幾近枯萎的頭發(fā)悠悠飄落了下來。
緊接著,一道黯淡的藍光突然從她眉心處的傷痕里輕輕一閃。
我心中大喜,趕忙伸手抓過一個拘魂罐,又把那支竹制手環(huán)放在了罐口上。
“府上親人皆安好,紙扎香火有綿延,切莫貪戀陽間事,身赴黃泉無掛牽。蘇笠,還不……速來!”
我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罐口朝著水鹿彤的眉心處一亮。
“嗖!”
那道淡藍色的光芒猛的扎進了拘魂罐里,我大喜過望,趕忙把手環(huán)塞進罐子,小心翼翼的封住罐口。
就在此時,偷天法訣的時間到了。
我雙腿驟然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師弟,你……”
“沒事兒,沒事兒……”
我笑著朝一臉緊張兮兮的關(guān)羽娣擺了擺手,緩了半天,這才慢慢的站起身,眼光落在了布袋里的那枚……
白玉腰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