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凰城,百姓之地,一處府衙之內(nèi)的院落之中。
看著那忽然到來的三道身影,長公主的神色有些啞然。
不過,當(dāng)看到那些或悲或喜,或無奈或痛心的人影之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冷道:
“一家人?呵呵!你們什么時候,把我當(dāng)過人?”。
輕輕的一句話,令在場的不少人都變了臉色。
這真是一家人,無論怎么說,都能把自己給說進去,就是一個死胡同。
“沉默不語?默認了?”,見此,長公主冷漠的掃視了一眼在場的人,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麒麟仙人,也就是陸炎魏闕的身上。
隨即,長劍之上的血紅色兇芒,也就變得更加血紅了。
而一股殺意,也在剎那之間,彌散了開來。
感受至此,北玄墨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聲道:
“靈兒~~~”。
“怎么?你也覺得我是瘋子?”,結(jié)果話音剛起,長公主那冷冷的聲音便已經(jīng)繼續(xù)傳了出來:
“那,我就瘋給你們看看!”。
話音落下,她將手中的長劍瞬間一轉(zhuǎn)。
“輕靈,住手!”,然而就在她想要動的瞬間,一道蒼老的聲音伴隨著一道人影緩緩的落在了院落之中。
“爺爺?”,見到那踏空而來,落于近前不遠處的人影,長公主瞬間便收起了劍勢,但是其身上的冷意,卻是越來越甚。
謫仙,按表面之上所言,她可是打不過的。
不過,倒是也并不算是什么畏懼,頂多就是敬重罷了。
畢竟,她可是有屠仙之陣傍身的,而現(xiàn)在的人也剛好夠用。
“父親!”,見到來人,北玄墨兮與陸炎龍塑皆是微微行了一禮。
“你們到底想要鬧到什么地步?”,見此,掃視著眾人,老人輕輕的說了一句,威嚴(yán)至極。
“爺爺,姐姐她可是想要殺了孫兒。 ,聽到這話,大皇子聲淚俱下。
至于一旁的陸炎魏闕,卻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因為他知道,現(xiàn)在的主場,是皇兄,而非是他。
聞言,老人搖了搖頭,無奈道:
“你若不是頑劣,包庇魏闕這孩子,她又豈會如此?”。
“我~~~”,聽到這話,大皇子張了張嘴,隨即認錯道:
“是,爺爺,孫兒知錯了”。
“那,你還追究嗎?”,聞聽此言,老人淡淡的問了一句。
“都是孫兒的錯,與姐姐無關(guān)”。
“畢竟,姐姐從小染有疾病,是孫兒考慮不周”。
看著老人那慈祥的神色,大皇子誠懇的說了一句。
“還算是有些悟性”,聽聞此言,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后,又看向了長公主,輕聲道:
“輕靈,此事就此作罷,可好?”。
“不行,陸炎魏闕必須死!”,聞言,長公主冷冷的繼續(xù)說道:
“而他大皇子,既然敢襲殺我,那必須也得死!”。
冷烈,殘暴,一股濃郁的煞氣,自她的身上剎那彌散,覆蓋了整個院落。
感受到那異常冰冷的目光,陸炎魏闕與大皇子的心中陡然之間便升起了一股股寒意。
因為至今為止,他們都沒有見到那與自己一起前往四方鎮(zhèn)的兩位爺爺。
“靈兒,算了吧”。聽到這話,北玄墨兮搖了搖頭,繼續(xù)道:
“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聞聽此言,長公主看了看她,搖了搖頭,冷漠道:
“想殺我的人,必須都得死”。
“你們,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聞言,老人輕輕搖了搖頭,看著陸炎龍溯與北玄墨兮,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都陡然而變。
“當(dāng)初,若非有兩位司主能夠醫(yī)治好那些小家伙兒的損傷,外加上她們的庇佑,恐怕我也保不下她,算是因此而讓她繼續(xù)成長了起來”。
“可是現(xiàn)在呢,這種肆意妄為的事,卻依舊難免發(fā)生,真是讓人心寒吶”。
看著長公主,老人臉上的慈祥瞬間不在,顯得很是冷漠。
“靈兒,你真的是讓人很失望啊”,聽到這話,陸炎龍溯搖了搖頭,顯得很是悲傷。
而有人開頭,指責(zé)自然就越來越多了。
只是,見到長公主始終不說話之后,那位爺爺終于又開口道:
“不過,你終究是家族之中的中流砥柱,這件事我們也并不想去追究”。
“但是你身邊的這幾位,在知道我孫兒的身份之后,竟然敢依舊出手將其廢除,卻是不得不管”。
“想來,他們的背后也有族人存在吧?”。
“龍溯,你去派人先查上一番再說”。
說到這里,他瞬間便將目光落在了陸炎龍溯的身上。
“是,父親!”,聞言,陸炎龍溯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長公主的神色剎那之間就冷到了極點,幽幽道:
“怎么,你們這是想要斬草除根,斷了臂膀?”。
“哼,我皇室之人,又豈能遭外人所擾”。聞聽此言,那位爺爺冷冷的說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聽聞此言,長公主淡淡的說了一句,再也沒有了一絲冷意,只有殺意。
“你可以動手試試,我看誰能保得了你”,然而正在此時,一位身著黑白玄袍的人,緩緩的自天而降,一身的氣息,赫然已是謫仙境巔峰。
“三伯?”,見到此人,長公主的秀眉頓時便是一蹙。
“哼,你不是瘋了嗎?竟然還認得我?”,聽到這話,來人瞥了她一眼,又道:
“我立法堂,可有資格來全權(quán)接手這件事?”。
話語悠悠而落,一時之間,行禮之聲不絕于耳。
聲音漸漸停止,看著長公主那不太好看的臉色,大皇子悲嘆道:
“唉~~~,三伯,這件事是我知錯在先,所以還請不要再懲罰姐姐了”。
“哦~~~?你愿意此事就這樣算了?”,聞言,三伯皺了皺眉,疑惑地問了一句。
“畢竟,她是我的親姐姐”,聽到這話,大皇子搖了搖頭,隨后又道:
“而且,廢我的人,也不是姐姐本人”。
“嘶~~~,這~~~”,聞聽此言,三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琢磨了一番之后,這才道:
“那好吧”。
“不過,這些人,可不能放過,都抓起來吧”。
“到時候,調(diào)查清楚,再連根拔起”。
“否則,我皇室的威儀何在?”。
話語聲緩緩落下,一陣嘆息與痛心疾首外加上勸導(dǎo)的聲音瞬間而起,顯得好不熱鬧。
見到這些人的表情,聽到這些人的言語,長公主往前走了一步,而后道:
“我的事,與他們何干?他們也只不過是奉了我的命令行事罷了”。
“既如此,那就連你也一起抓了吧,到時候,悔過了,再放出來”,而也就在此時,一道淡笑聲緩緩而起,隨著人影悄然而落。
仔細看去,那竟然是一位少年模樣的人。
“北玄慈生”,見到此人,長公主神色一凜,充滿警惕的說了一句。
“喲,沒大沒小,按輩分來說,你得叫我爺爺”。見到她的表情,北玄慈生微微勾了勾嘴角,顯得很是邪異。
“你爺爺,不是早就死了嗎?”,聽到這話,長公主頓時便譏諷了一句。
“呵,倒真是伶牙俐齒啊”,聞言,北玄慈生看了看眾人,這才又道:
“你們還愣著干嘛,抓人,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們到底該如何反抗,區(qū)區(qū)一個化境巔峰,能夠奈我悟仙境如何?”。
話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氣息威壓瞬間便壓向了長公主,令她臉色發(fā)白。
不過,就在眾人準(zhǔn)備動手之時,長公主卻是疑惑的問道:
“按照規(guī)矩,我陸炎家的事,又何時輪到你北玄家來插手了?”。
聽到這話,北玄慈生咧嘴一笑,而后道:
“是你們陸炎家的人,表決同意的”。
聞聽此言,長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后看向三伯,又道:
“既然如此,那我記得我陸炎家還有規(guī)定”。
“凡是涉及到族人手中的勢力之人,若有逆錯,皆是可以表決通過的吧?”。
聽聞此言,三伯冷冷的看了看她,點了點頭,說道:
“的確如此!”。
“那就表決好了,我認罰!”,看著那一臉淡笑的北玄慈生,長公主冷冷的繼續(xù)說道:
“就在這里!”。
“大不了,最后我與他們一起,前往黑淵”。
聽到這話,幾人對視了一眼,隨即點了點頭,道:
“好!去把家族之內(nèi)的各支家主全部都叫來”。
………………
時間悄然而過,一個月的對峙,除去那些外出喊人的人之外,其余之人皆是未動,看著彼此。
而很快,院落之中便站滿了人。
當(dāng)然,有些人是沒有來的,只是讓還在皇城之內(nèi)的族人前來,直接對著眾人說道:
“我等,遵從長公主的決定與家族的決定,但是不知事情原委,遂不參加”。
對于這樣的人,這些人并不在意,因為那些人都只是一些旁支罷了。
至于內(nèi)部之人,則是那些前去悠閑游玩的歷任國君,讓家人前來直言,與自己無關(guān),但是最好能夠?qū)﹂L公主從輕處理。
畢竟,只是一個弱女子罷了,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對此,眾人皆是一笑而過,也知道這些歷任的國君,早就不理會這世間事了。
只要不是叛族,那便隨意。
能推脫的自然是推脫掉了,不想?yún)⑴c的,棄權(quán)的也沒來,那么剩下的人,可就都是有仇的了。
院落之內(nèi),看著周圍的人群,那三伯冷冷道:
“經(jīng)家族之內(nèi)之人共同決議,對長公主陸炎輕靈進行處罰,關(guān)進黑淵二百四十載”。
“至于這些親信,由于廢除了當(dāng)今的大皇子,理當(dāng)處死”。
“但是,礙于他們只是執(zhí)行命令,并沒有其他的什么過錯,遂共同決定將他們關(guān)入進黑淵一千兩百載,以示懲戒”。
說到此處,三伯緩緩轉(zhuǎn)身,看著面前不遠處的長公主,冷冷的問道:
“你可同意?陸炎輕靈?”
聽到這話,長公主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悲傷道:
“我平日里似乎對你們挺好的,你們當(dāng)真如此狠心?”。
“我等皆是依照族規(guī)論處,不論人情!”,聞言,眾人皆語。
見此一幕,長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后收起長劍,對著身邊的五人微微一禮,輕聲道:
“太爺爺,大伯,父皇,母后,皇叔,你們可看清楚這群人的真正面貌了嗎?”。
略帶平淡的話語緩緩而起,令在場的眾人皆是一驚,慌忙看向了其身邊的五人。
“唉~~~”,聞言,一聲嘆息,讓人感覺到了無盡的無奈與心酸。
而隨著兜帽的緩緩摘下,陸炎狂癡、大伯、陸炎龍溯、北玄墨兮以及陸炎北曳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面前。
看到這些人,三伯陡然一呆,而北玄慈生剎那之間便露出了驚容。
“你們,對于龍溯與墨兮還有北曳的出現(xiàn),感覺到的似乎只有震驚與疑惑,并無驚奇之色?”。
“那就是,你們都知道這邊的龍溯,墨兮與北曳,是假的了!?”。
“還有赤聞,你們不妨來看一看,這地面之上的三人究竟是誰!”。
話語聲緩緩落下,陸炎狂癡伸手一招,一塊石頭便自那捆縛的三人身上飛了出來。
緊接著,陸炎赤聞、大皇子以及陸炎獵鋒,或者說是陸炎魏闕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面前。
呆滯、驚恐、想要逃離的念頭瞬間而起,引得天空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道道驚雷之音。
恐怖的近仙境,合體期的威壓瞬間彌散而出,壓得眾人雙股顫顫,難以自持。
冬雷陣陣,雪花飛揚,風(fēng)蕭寒素,冰懸血花。
………………
據(jù)后世記載。
陸炎王朝,第一千三百三十載,陸炎龍溯第七十四載,冬日。
發(fā)生于陸炎龍溯三十六載,歷經(jīng)三十八載,震驚王朝內(nèi)外的大善人被殺之案,被皇室宣布告破。
其中所涉及的罪人,覆蓋天下并列第一勢力,密玄閣、藏龍殿以及其他各個江湖大小勢力與王朝勢力、民間勢力若干。
下至不安分的刁民百姓,上至王爺,以及那在身份之上已是頂天存在的大皇子,共計牽連人數(shù)七百八十余萬。
而在冬雪之下,隨著國君陸炎龍溯的一劍斬下,以大皇子為首的罪人,盡皆伏誅。
那一日,天上狂雷伴風(fēng)雪,七百八十余萬人頭滾滾落。
那一日,鮮血染滿門廳雪,誰人敢踏門外路。
那一日,素色麻衣配紅雪,天下萬間,縞素連連。
那一日,天下自此安定,九十九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