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絲線,空間,連成一片。
虛無,前行,無邊無際,不知盡頭。
緩步踏在這充滿裂痕的破碎世間,他四處張望,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前往何處,歸往何方。
“你,回來了?”,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道聲音虛無縹緲而來。
驚恐的四處望去,一張俏臉被無數(shù)飄動的血色秀發(fā)遮擋,出現(xiàn)在了那無窮的天跡之中。
一雙璀璨而又空洞幽深的美眸,正死死的盯著自己,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盡數(shù)吞噬。
雙眼豁然睜開,無盡的疼痛剎那襲來。
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神之中的恐懼,仍然還在徘徊不定,不愿散去。
“那,究竟是什么人?”,冷若雨看著面前那宛如血水一般的藥液,晃了晃腦袋,強行將內(nèi)心的恐懼給壓了下去。
緩緩伸手,爬出浴桶,劇烈的疼痛依舊在周身游走。
身著水墨色衣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醒了?”,看著出現(xiàn)在門口的冷若雨,林清玄關(guān)心的問了一句。
見此,冷若雨慌忙抱了抱拳,點了點頭。
“大小姐說,主藥沒了,得等開春之后,二小姐回來了,你才能繼續(xù)淬煉經(jīng)絡(luò)”,林清玄一邊笑著說著,一邊往前面走去。
聞言,冷若雨抱了抱拳,這才跟了上去。
可是沒走兩步,他便忽然間愣在了那里。
“經(jīng)絡(luò)?老人家提到了經(jīng)絡(luò)”。
“早就給你說過了,我家大小姐的醫(yī)術(shù),可是很厲害的”,似乎是察覺到了冷若雨的樣子,林清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微笑著問道:
“如何?”。
聽到這話,冷若雨晃了晃腦袋,撓了撓頭,隨后便對著閣樓那邊,抱了抱拳,恭敬一禮。
“哈哈哈~~~,走,去吃些酒食”。見此一幕,林清玄哈哈一笑,帶頭往前走去。
冷若雨跟在后面,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軀,覺得好了許多。
雖然走路依舊一瘸一拐,但是他卻能發(fā)現(xiàn)自己比以前要輕快上許多。
不過盡管如此,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畢竟,哪有一個瘸子,跑的飛快的。
小屋之中,林清玄看著對面的冷若雨,伸手一推,笑了笑,說道:
“你能逃到這里而不死,是你的命好”。
“畢竟,能逃脫生死的人,可不多”。
“只是無論如何,能傷成這樣,定然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這里呢,有些銀兩,沒事兒的時候,多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呢,也不過多干預(yù),你只要注意一些,別輕易的把命給丟了就好”。
“不然的話,浪費掉藥材是小,惹的我家大小姐不開心,是大”。
說到此處,林清玄搖了搖頭,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說道:
“不過,你可千萬不要招惹什么麻煩回來”。
“大小姐,喜歡清凈”。
聞言,冷若雨笑了笑,抱了抱拳,在桌上寫道:
“前輩放心就是,晚輩可沒那個心思”。
“哈哈哈~~~,好”,見此,林清玄哈哈一笑,示意繼續(xù)吃肉喝酒。
“外面的風(fēng)雪,有些大,這黑袍你就湊合著用吧,至少能遮擋一些風(fēng)雪”,吃飽喝足之后,林清玄轉(zhuǎn)身從床榻之上取來了一襲黑袍,繼續(xù)說道:
“這黑袍,是從小鎮(zhèn)之中買來的”。
“地方小,也沒有太多其他的款式,若是不喜歡,自己再去買一些就好了”。
見此,冷若雨抿了抿嘴,連連點頭,伸手在桌上寫道:
“前輩破費了”。
看著那略顯有力的字體,林清玄想了一下,說道:
“真氣最好少用,或者不用”。
“大小姐說,你的傷,現(xiàn)在還不能動武”。
“不然的話,之前的那些藥,可就都白費了”。
“好,前輩放心就是”。聞言,冷若雨一邊書寫,一邊感覺心中是如此的溫暖。
黑袍著身,一襲神秘之感,豁然而生。
只不過,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卻把這種神秘之感給遮掩的蕩然無存。
相反,看起來,好像還有些遮丑的樣子。
試了試衣服之后,冷若雨便抱了抱拳,準備出去看一看。
看著那略顯怪異的背影,林清玄搖了搖頭,忽然說道:
“若真是遇到了什么麻煩,可以回來跟我說說,說不定我也能幫上什么忙”。
“不過,說的時候可要小心上一些,最好寫下來”。
“我家大小姐的耳力,那可不是尋常人所能比的”。
“只要稍微有些風(fēng)吹草動,她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聽到這樣的話語,冷若雨愣了愣。
不過隨即,他卻是尷尬的一笑,轉(zhuǎn)身來到桌邊,寫道:
“抱歉,之前打擾到大小姐了,還望前輩跟大小姐說一聲,我不是有意的”。
“實在是大小姐配的藥,藥力太強了,剛開始的時候,有些遭不住”。
“以后,不會了”。
“去吧,去吧,大小姐才不會在意這些事情呢”,見此,林清玄擺了擺手,啞然一笑。
聽到這話,冷若雨又抱了抱拳,這才往外面而去。
來到外面的院落之中,尋得了那陪著自己走過風(fēng)雪的木棍,帶上兜帽,一瘸一拐的往大門之外走去。
不過走著走著,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回頭向著閣樓看去。
窗,是開著的,但是卻沒有人影。
想來,是在屋內(nèi)觀賞風(fēng)雪之景吧。
笑著搖了搖頭,抱了抱拳,轉(zhuǎn)身往外而去。
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遠處的風(fēng)雪之中。
而在那閣樓之上,一雙冰寒徹骨的雙眸,正盯著外面的風(fēng)雪,看。
出了院落之門,伸手將門掩上。
隨即,他抬頭看了看匾額之上的字,裹了裹衣袍,往遠處的房屋而去。
聽老人家說,再往西走,就沒有了人家。
而所謂的迂回路線,便是一條特定的官道。
不過平時,官道之上基本上都是附近的鄉(xiāng)親。
安靜,只有風(fēng)雪,在周圍不停的飄蕩著。
抬頭看了看遠方的山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瘸一拐的行過了房屋。
歡笑聲,打鬧聲,在遠處緩緩傳來。
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幾個孩童,在繞著雪雕玩耍。
看了好一會兒,他微微一笑,慢慢的往遠處而去。
在他走了之后,幾個孩童看著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好奇的議論了起來。
他們不知道,這家伙是從哪里來的。
但是,倒也見怪不怪。
畢竟,經(jīng)常有人流落至此。
偏遠而又吃喝不愁的地方,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看著那些開著門觀賞風(fēng)雪,或是聽著那些閉著門,在里面談笑的人群之聲,冷若雨感覺,似乎很久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了。
抬頭又看了看那些人家大門之上的匾額,猜想上面的字應(yīng)該代表的是姓氏。
因為有些相同的字,上面會多一些不一樣的小數(shù)字。
當然,也有的人家上面,是寫的“府,宅,家”等,倒是很隨意,想來也沒有官府會來管這些事情。
回想著那因為機械而導(dǎo)致天地崩塌,已經(jīng)徹底化為一方塵埃的大陸,他無奈的一笑,輕輕一嘆。
他想,若是自己出手阻止,會不會自家后山的陣法就不會破碎,而那詭異的恐怖存在,會不會就不會這么快的盯上自己。
想著想著,他便搖了搖頭。
或許,會。
也或許,不會。
若非在清悅姐與陣靈兒的計劃之下,強行以天地之力,幫助自己踏入化神。
恐怕自己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隨著那方大陸消失了吧。
想到此處,他忽然抿了抿嘴,臉上閃過了一絲復(fù)雜之色。
“不知道,你還好嗎?”,冷若雨抬頭看著天空,回想著那被大手握在手中所帶走的不知死活的人影,他的眼眶有些發(fā)紅。
若非有她出手相助,就算自己是化神,又能如何。
他清楚的記得,那股力量,是沖著自己的命來的。
看著天空之中飄落的鵝毛大雪,他一步一瘸的往前方走去。
有的事,有的相遇,終究是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