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霽霖靠在窗臺(tái)上,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他知道這種感覺,在重生前那漫長的睡夢中,他一直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種失去自己深愛的人的痛楚,他比誰都清楚。
更何況,許忘憂用心良苦,所做的一切其實(shí)都只是為了不忘記她,都說記憶是痛苦的根源,可許忘憂偏偏反其道而行,將自己畫地為牢,唯有這樣才能永遠(yuǎn)記住她。
“……”
林秋夜皺了皺眉,沒有想到丁霽霖也傷心至極,他有點(diǎn)無所適從:“老四,怎么你也……”
“沒事,我沒事!
丁霽霖?cái)[擺手,抬手擦了把眼淚,然后走上前,輕輕扶著許忘憂的手腕,道:“三哥,別傷心了,起來吧!
許忘憂淚水橫流,緩緩起身之后便也偷偷的擦了把眼淚,道:“我沒事,沒關(guān)系了……坐吧……”
三人圍著茶桌坐下。
丁霽霖、許忘憂眼睛紅潤,眼眶里依舊還有少許淚光,而林秋夜雖然早就看淡一切,但受到兩個(gè)好兄弟的感染,也一樣眼眶微紅,道:“行啦,男子漢大丈夫的……能有什么是永遠(yuǎn)放不下的啊?都好好的,我們得往前看啊……”
“嗯!
許忘憂點(diǎn)點(diǎn)頭。
“老四……”
他看向丁霽霖:“你怎么也……”
“沒事。”
丁霽霖?fù)u搖頭,道:“一則,想起了一些特別不好的事情,二則,看到三哥擦拭嫂子字畫上灰塵的時(shí)候,一下子就想起了陸游寫沈園的這首詩,對(duì)三哥的難過忽然就變得感同身受,所以一不小心眼淚就掉下來了……”
“老四啊……”
許忘憂眼圈通紅,輕聲道:“這么多年,你是第一個(gè)點(diǎn)破這首詩的人。”
“行了行了,都別說這些了!
林秋夜道:“好好的一個(gè)兄弟聚會(huì),被你們弄得哭鼻子抹眼淚的,幸好弟妹和陳嘉不在,不然的話多丟人啊!
說著,他看向許忘憂:“老許,真不是我說你,該忘的就忘掉,你難道真的想讓她在你心里住一輩子么?這輩子難道真的就孤寡一生算了?”
“難道,我應(yīng)該忘記嗎?”
許忘憂看向丁霽霖:“老四,你覺得我該遺忘嗎?”
“我不知道……”
丁霽霖咬了咬牙,道:“我比你們都小幾歲,按理說沒資格給什么建議的,但是……三哥啊,如果是我,我就不會(huì)選擇遺忘,她從未有負(fù)于我,是我心里永恒的光,甚至是我靈魂深處支持我走下去的勇氣,我有什么理由忘掉她呢?”
他皺了皺眉,繼續(xù)道:“我們來世上的這輩子,意義何在?我覺得,人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體驗(yàn),體驗(yàn)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三哥啊,你是不幸的,也是幸運(yùn)的,至少你心里有這么一個(gè)純潔無瑕、不敢忘懷的她,可很多人這輩子連這樣的人都遇不見,應(yīng)該忘記嗎?不該啊,如果哪一天真的忘了她了,你還是你嗎?”
許忘憂再次落淚,急忙抽了紙巾擦了擦,眼睛紅紅的看向丁霽霖,道:“確實(shí),不該忘……也忘不了……”
丁霽霖道:“世上的事情沒有那么多的真理來衡量,很多時(shí)候就要遵從本心,與其強(qiáng)行忘記她,不如順其自然,想念她,也是人生最美好的一部分!
“嗯!”
許忘憂重重點(diǎn)頭。
林秋夜則扶額道:“媽的,本來還想開解一下他的,老四你這倒好,讓他越陷越深了,行了,以后這‘成都第一深情’的名號(hào)我就讓給老三了!
丁霽霖不禁失笑:“別他媽開玩笑了……”
許忘憂也笑了笑:“好啦好啦,不說這些,讓你們都掃興了,還是說說茶吧,老四,你覺得我泡的茶怎么樣?”
“還行,我不會(huì)品茶,這茶有回甘,味道不錯(cuò)。”
“那就行!
……
這時(shí),林希希帶著陳嘉回來了,將傘放在門外,笑道:“三哥,你這邊的景色是真不錯(cuò)啊,這園子是多少錢買的?”
“買的話還真買不起!
許忘憂笑道:“哪怕這里接近郊區(qū)了,但這樣的一座園子也不是一般人的能拿下的,我是之前用商業(yè)名義盤下來的,租借20年,至于買嘛……暫時(shí)不考慮,等過些年手里頭的錢更厚實(shí)了再說吧!
“希希,坐下喝茶!
丁霽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林希希笑著走上前,坐下之后看了丁霽霖一眼,道:“你眼睛怎么紅紅的?”
“有嗎?”
丁霽霖急忙掩飾:“可能是三哥的茶太燙了,給燙的……”
“那三哥呢?”
林希希看向許忘憂:“怎么好像哭過?你們?cè)趺蠢病?br>“都說了!
許忘憂道:“剛才茶水太燙了……”
“行吧!
林希希也不想深究,雙臂抱懷笑道:“今天晚上怎么安排?咱們明天就得返蘇了,沒時(shí)間久留,不然真想在這座天府之國長住下去。”
林秋夜道:“晚上嘛,晚飯的話我們安排一個(gè)地方特色菜菜館,菜品你們盡管放心就是了,之后……許老三,你有安排?”
“沒有啊……”
許忘憂道:“我還沒想好,實(shí)在不行就帶著弟妹、陳小嘉一起去酒吧坐會(huì),別的花頭我也是實(shí)在想不出來了!
“行!
林秋夜道:“那就一起去酒吧坐坐,讓弟妹和陳嘉感受一下我們昨天晚上玩得有多正經(jīng)!
……
夜晚,十點(diǎn)。
字母酒吧。
丁霽霖帶著林希希、陳嘉一起到來,林秋夜定了一個(gè)很大的卡座。
“哎喲喂~~~”
一個(gè)身穿超短裙的dancer小姐姐走上前,撅著翹臀就坐在了林秋夜的腿上,整個(gè)人都快要趴在林秋夜的懷里了,笑道:“林公子,上次忙怠慢了,今天晚上我專心致志一心一意的陪你一個(gè)人玩,不醉不歸啊,玩到盡興為止!”
“……”
看著小姐姐露出的翹臀,林希希轉(zhuǎn)身看了眼丁霽霖:“這就是你們說的正經(jīng)?”
“哎呀……”
丁霽霖?fù)蠐项^:“那是林二哥,跟我們無關(guān),我和許三哥都很正經(jīng)的。”
“是么?”
林希希將信將疑。
卻就在這時(shí),忽地一顆漂亮小腦袋出現(xiàn)在丁霽霖的身后,也是一個(gè)dancer小姐姐,昨天晚上見過的,名叫l(wèi)ulu,長得小巧,但大長腿,胸圍極大,屬于“細(xì)枝結(jié)碩果”的那種,與陳嘉頗為相似,她湊上前,“吧唧”一聲就在丁霽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后銀鈴般笑著跑開了,一邊跑一邊說道:“小哥哥,一會(huì)回來陪你喝酒哦~~~”
“?!”
丁霽霖急忙擦拭臉頰。
“有口紅。”
林希希臉色平靜,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丁霽霖急忙一頓猛擦,快擦破皮了,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昨天也就跟她喝了一杯酒而已,真不熟啊……我哪知道成都酒吧里的女孩子這么狂野啊……”
“哼哼!”
林希希雙臂抱懷,笑道:“以后別跟林二哥混了,總感覺他不是好人。”
丁霽霖深以為然:“確實(shí),我這樣的正人君子,得跟林二哥保持距離!
“啊,你們說什么?”
林秋夜那邊,將小姐姐抱在懷里,一手搖骰子,一手搭著大白腿,快要無法分心了。
許忘憂道:“你玩你的,別管我們!”
“好嘞!”
……
深夜。
成都街邊的一座小吃攤。
丁霽霖帶著林希希、陳嘉吃夜宵,林秋夜、許忘憂作陪。
吃了一會(huì),林秋夜去一旁,蹲在路邊抽根煙,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二哥!
丁霽霖也起身,蹲在一旁道:“剛才那個(gè)小姐姐好像嚷嚷著要跟你回家的,怎么拒絕了。坎幌袷悄愕臑槿税
“咳咳,下次下次,這次你們都在,我得把持住!
林秋夜道:“老四,你覺得我這人怎么樣?”
“還行啊。”
丁霽霖道:“人挺好的,就是渣了點(diǎn)!
“誰想渣哦……”
林秋夜輕輕吐了口煙,道:“許老三有故事,難道我林秋夜會(huì)沒故事?雖然是一個(gè)讓人作嘔的故事……你要聽聽么?”
“聽!”
“行!
林秋夜娓娓道來:“其實(shí)啊,之前我也想過要好好的談戀愛,在酒吧里認(rèn)識(shí)了一個(gè)女孩,她很特別,反正我覺得她跟別的女人不太一樣,所以我跟她很快就在一起,相處足足有三年多,那時(shí)候我沒錢啊,也是個(gè)打工窮小子,但介于她的物質(zhì)需求,所以每個(gè)月還是給她個(gè)兩三萬的。”
“后來呢?”丁霽霖捏著鼻子聽著。
“后來可慘了!
林秋夜笑道:“突然有一天,她發(fā)信息告訴我我們的關(guān)系到此為止,讓我去她那里把我的衣服之類的都拿走,給我來了一個(gè)斷崖式分手,之后我才知道,她在酒吧里傍上了一個(gè)大款,那大款說愿意娶她,還給了她一大筆訂金,唉,被無縫連接,那時(shí)候就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他忽地有點(diǎn)苦澀,道:“媽的,說句難聽的,我天天晚上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就是她被大款壓在身下的畫面,那可是自己談了三年多的女朋友啊,短短幾天內(nèi)就跟別人的男人睡在一起了,估計(jì)連一天空床期都沒有,那時(shí)候的我,又不舍又不甘又憤怒,沒法說,整個(gè)人都快要崩潰了。”
“真慘啊……”
丁霽霖拿出手機(jī),打開網(wǎng)抑云,播放了一首前兩年還挺火的歌——
如果有天我離開了你的生活
如果有天你還愛著我
姑娘為何你要放聲哭泣
我在路那邊小河等你
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我想緊緊抱緊你
……
“狗日的老四!”
林秋夜破防了,一腳踹了過來:“你是真會(huì)傷口上撒鹽。
“哈哈哈~~~”
丁霽霖健步躲開,嘎嘎大笑肆無忌憚的嘲笑道:“你是垃圾桶里找女朋友,怪誰。?”